渊天尊

  “没想到，真让高宇这小子说对了。”黑袍白发老者嘴角露出笑容：“自横山战败，先有许辉绽放光芒，再有吴渊出现，哈哈，或许，真是上天庇佑我横云宗。”
  嗖！
  他一个闪身，就已消失在大殿，丝毫不像年近百岁的老年人。
  ……
  不久后，云山八面，其中一面明崖山壁，凌空百丈，仿佛被一位绝世高手劈开。
  故，又名‘万刃崖’！
  崖壁之上，有着一巨大洞窟，这一片山崖，方圆千米内，是横云宗的禁地，有专门的军士守护，寻常弟子未得命令，不能靠近。
  嗖！
  一道紫袍身影沿大道迅速靠近这片山崖，落在临崖的最后一栋房屋前。
  他，颇为肥胖，乍一看面容约莫五十左右，脸上有着几道横肉，看起来凶神恶煞，很不好惹。
  “桓长老。”守卫的几位军士纷纷恭敬行礼。
  “太上最近可好。”紫袍胖老者开口，声音却很是温和，和面容截然不同。
  “禀长老，太上一如既往，只是每隔数日来此取些吃食。”一位军士恭敬道。
  他们都和紫袍胖老者很熟悉，对方虽贵为长老，性格却极好，从不摆架子。
  “嗯。”
  紫袍胖老者点点头：“我去见一见太上。”
  几位军士行礼。
  嗖！紫袍胖老者几个闪身便跃过数百米，身形虽肥胖，却极为灵活，在陡峭崖壁上如履平地。
  仅仅数步，就降落至崖下近百米。
  嗖！一个闪身，窜入了洞窟，洞窟极庞大，有极为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
  要在这样的山崖上开凿，可以想象是何等浩大工程。
  “父亲。”紫袍胖老者恭敬跪在地上：“孩儿来看您了，向您请安，不知父亲近来可好？”
  他的声音很大，回荡在洞窟中，又飘出洞外，被吹拂的一阵阵狂风带走。
  半响，无声无息。
  紫袍胖老者忍不住一抬头，猛然才察觉，自己身后，不知何时。
  已站着一很瘦削的中年男子。
  他，很瘦，身材很匀称，一身白袍，显得无比精干。
  乍一看，就仿佛很普通，看不出丝毫习武迹象。
  唯有那一双异于常人的大手，以及那看似不修边幅，长胡须的样貌，让人感觉他不一般。
  似疯似癫。
  一双眸子平静，似堪破尘世万千。
  若吴渊在此，见到这般模板，脑海中一定能想到一类人——道士！且是真正苦修的道长！
  “父亲。”
  紫袍胖老者连起身，惊喜道：“父亲修为，似乎又精进不少。”
  “半年不见，你的体重，似乎也精进不少。”白袍长须中年人淡淡道。
  紫袍胖老者不由尴尬摸摸头。
  “早就同你说过，少食，少事，清修，方可长寿。”白袍长须中年人微微摇头：“你比我小近二十岁，可瞧瞧你的样子？亏你还是二品武者，我教你二十年武，最后倒是学出一身肉。”
  “我怕，最后是我送你走。”白袍长须中年人摇头道。
  紫袍胖老者笑道：“父亲勿担心，孩儿回去就少食。”
  “我每次训你，你倒还能开心。”白袍长须中年人走到崖边，俯瞰着下方广阔大地。
  “孩儿年逾七十，尚有父亲教训，是莫大幸福，焉能不笑。”紫袍胖老者笑道：“每次来，见到父亲身体康健，孩儿便放心了。”
  “你这小子。”
  白袍长须中年人摇头失笑：“说吧，这次来见我，何事？”
  “是为一弟子而来。”紫袍胖老者连道：“这名弟子名吴渊，年仅十四……”
  迅速的。
  紫袍胖老者讲吴渊的大致情况讲述了一遍，又递上了一叠卷宗：“父亲请看。”
  “十四岁七个月，破方夏祖师的横天阁记录？”白袍长须中年人来了兴趣，接过卷宗。
  迅速阅览一遍。
  合上。
  “有意思，应该是打开了上丹田宫，若他刻苦修行，自身不懈怠，极大希望成宗师。”
  白袍长须中年人淡淡道：“你们治理宗门不错，竟发掘出这样的天才，待他成长起来，夺回横山府有望。”
  “谢父亲夸赞。”
  紫袍胖老者连道：“只是，如此天才人物，我们自觉都很难教好，所以，我斗胆来请父亲，能否能亲自教导此子？”
  “让我收徒？”白袍长须中年似笑非笑。
  “父亲明鉴。”紫袍胖老者低头，心中忐忑。
  “哎！罢，我知你是一片苦心，不怪你。”白袍长须中年人神情恢复正常，摇头道：“这吴渊，的确是一璞玉，不过，你知我的性子，我不会收徒。”
  “若非你是我亲子，你，我都不会教导。”
  “父亲。”紫袍胖老者忍不住道。
  “不必再说。”白袍长须中年人皱眉道：“你明白我，我一心只求远离尘世纷扰，只愿登临天榜，求得长生大道！”
  紫袍胖老者苦笑。
  他岂会不明白？
  “人的神有限，寿元更有限，分心于旁的事，就难了。”白袍长须中年人轻声道：“分心于家人、弟子、情爱，分得越多，得长生希望便少一分。”
  “人的精更有限，达人体极限，便要固本培元，不可轻易损耗，如此，方可活得更久，你观雨宗师，战力无双，可数次大战损耗真元，至少会比我短寿二十载！”
  “人力有限，而天地无垠！”
  “我临崖而居，观天地万里，愈感，愈觉尘世乱心，天地茫茫，仙道渺渺。”
  “枯坐三十载，我已窥一丝天人之门，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白袍长须中年人淡淡道：“不要说这吴渊有望宗师。”
  “就算他有天人之资，也激发不起我的兴致。”
  “长生，方为我所求。”白袍长须中年人轻声道。
  紫袍胖老者低沉道：“父亲，你说的固然有理，可仙道缥缈，自古以来，有几位天人？”
  “自古有修仙之说。”
  “可自武王以来，何人见过真仙？”
  “我们源于红尘，根在世俗，脱离在凡俗红尘的仙道，就真是大道？”紫袍胖老者道：“晋帝纵横天下，未闻远离红尘，同样成天下第一高手、建天下第一皇朝。”
  “不错，都有道理来劝说父亲。”白袍长须中年人一笑：“痴儿，罢，各有所求。”
  “我虽不收徒，但我有几点建议。”
  “父亲请讲。”紫袍胖老者眼前一亮，连问道。
  “宗师高手，很难直接教出。”白袍长须中年人轻声道：“让‘莫长老’去教导吴渊。”
  “他单纯的战斗技艺，不亚于我，只是对天地感悟不如宗师，若吴渊能让他教无可教，接下来的路，便只能看吴渊自己。”
  “是。”紫袍胖老者连应道。
  “第二，制定好培养方案，一切珍贵宝物，该给的别吝惜。”白袍长须中年人淡淡道：“但是，千万别急着高调宣布，更不要显露出对他太过重视。”
  “简而言之，给实，不给名！”
  紫袍胖老者若有所思。
  “名声累人，一个少年郎，很容易在一次次夸赞中迷失自我。”白袍长须中年人轻声道：“天才，大多是骄傲的，也是浮躁的。”
  “另外，一切宝物，别凭空别给，要设置障碍，让他能够为之努力。”
  “是，孩儿明白。”紫袍胖老者连道。
  “最后一点，我看他的卷宗，吴渊似乎较为重视家人、族人。”白袍长须中年人道：“这，是他的弱点，将他的至亲接到云山府来，好好保护。”
  “用些宝物，让他母亲安康长寿，让他妹妹健康成长乃至将来加入宗门。”
  “还有他的家族，逐渐搬迁来云山府来。”
  “将他们族中人才，逐渐吸纳进宗门。”
  “这是绑定他，我们主动做，会逐渐强化他对宗门的归属感、认同感！”
  “同时，这也是解除他的后顾之忧，毕竟，有关吴渊的消息，瞒是瞒不住的，大晋、归羽宗，乃至其他一些势力，弄不好都会暗中生事。”白袍长须中年人道：“他们，不会轻易让我横云宗诞生一位宗师。”
  “是，孩儿明白。”紫袍胖老者连道。
  他只觉一切豁然开朗，自家父亲虽隐居三十年，不染尘世。
  看的，却依旧透彻。
  “孩儿明日就安排人去离城。”紫袍胖老者道。
  “安排人？”白袍长须中年人摇头：“关键事该亲为，紧急事当迅猛，现在就去，别乘船。”
  “奔跑去吧！多动动，减减肥。”
  “晚一天，多一分风险。”
  “是。”紫袍胖老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