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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宫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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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据说,此次随州侯出兵七万,仪州侯出兵八万,拓跋部出动五万人,加在一起人数,是洛州十万大军的整整两倍。
      敌军来势突然。
      眼下洛州只怕全速进军,也根本到不了府清城,就会先遭三路兵马合兵围攻。
      一时人心惶惶。
      经验丰富的几位将领立刻封锁消息,以防士兵哗变,匆匆赶来找少主与月华城主商量对策。
      结果月华城主居然不在。
      听说是上街去买个碗盘,马上回来。
      邵霄凌:“怕什么,不就两倍的人。打就是了,我就不信打不过!”
      他能这么说,一是因为他根本没打过几次仗,二是因为他又走运,之前少的可怜的战场经验,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打,却还真有过几次“以少胜多”的战绩。
      但那只不过是运气使然。
      此刻这番这话在账内老将听来,无异于毫无经验的胡说八道。大家个个神色凝重,尤其是想起半年前的天昌之战——
      当时他们的旧主邵子坚,就是被仪州、西凉和随州的三方两倍兵马夹击围剿,不肯投降死战到底,最终落得尸首无存、令人扼腕。
      眼下状况,仿佛昨日重现。
      几乎是必输之局。
      就连小公子邵明月都深深铭记慕广寒才教过他,平原遭遇,只要对方兵力是己方一倍半,就是碾压之局近无胜算了。
      可能唯一的庆幸,就是敌军兵力也没到我军三倍以上。
      月华城主还说过,想要强行攻城,需三倍以上兵力才可。否则只能围而不打,等待援军。
      李钩铃咬牙:“可那样,不就进入了消耗战?”
      要知道,洛州也耗不起。
      统共十万兵,粮还是借的。如若就此被困安城,此番出征就变得徒劳无功。且只要西凉援军一到,安城必破。安城破了洛州就完了。洛州沦陷,乌恒唇亡齿寒。
      李钩铃这次来,带了乌恒骁骑营五千人,是乌恒最骁勇善战的一支部队——但在怎么骁勇,以少胜多也要有个限度,五千打一万她还能勉强试试看,五千打二十万岂不痴人说梦?
      不能据守,可出去又打不赢。
      没有出路,更没有退路。
      一时之间,仿佛前朝老将军的原城困局重现,账内一时悄然无声。
      就在此时,慕广寒回来了。他是跑回来的,手里还拿着个刚买了个镶宝石的金丝大海碗。
      卫留夷陪他买的,卫留夷付的钱。
      慕广寒全程并无挣扎,毕竟对方眼下是洛州粮草大户,大敌当前恩怨先放放。今日全当讹了他一只金碗,也不便宜,讹一点是一点。
      但那碗实在太大了,看着根本不合适用来吃饭,作为摆设又感觉过于浮夸。
      买下时,卫留夷忍不住问:“阿寒,这碗是……”
      “啊,我拿来喂鸟的。”
      卫留夷很是不解。
      喂鸟的,不应是那种极小的精致白瓷盅?
      “那鸟很大,而且吃起肉来又贪又狡,跟他主人一模一样。”
      卫留夷不知道他说的鸟,亦不知鸟主人是谁。
      但不知为何。
      看他带着笑说起那鸟主人“贪狡”,心里一阵闷闷酸楚。
      慕广寒进营帐看到众人,也不废话,只把碗递给楚丹樨,让楚丹樨收入行囊之中。
      随即拎起行囊:“众将,都已经准备完毕了吧?走吧,咱们即刻出发!”
      众人皆一脸欲言又止。
      “放心,可以打的。”
      不像在场多人一般愁云惨淡,月华城主眼神笃定,甚至还笑了:“只要行动够快,就可以打,而且能赢。走,想赢就动作快!”
      第15章
      半日之后。
      洛州翡翠谷。
      天气炎热,山谷周遭虽是层林密布,但大路之上却是烈阳直射。虽然已经日薄西山,热度丝毫没有降下的意头,仪州兵身着铠甲,一个个走得气喘吁吁。
      队前,行伍长一声大喊:“务必天亮前赶到集结地,待此战大捷,每人加升一级,赏银三十两!”
      此言一出,士兵们重新燃起干劲。
      队伍行军加快。队首,仪州侯樱祖骑于高头大马之上,旁有两位副官举着华盖,遮蔽烈日骄阳。
      樱祖是个身形矮小但气度威严的中年人,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睛里透着精光。
      今日之事,他已筹谋多年。就连仪州渗透在洛州各地的钉子细作,很多都已潜伏了五年、十年之久。
      如今,总算到了收割的日子。
      “洛州就要彻底完了。”
      “呵,呵呵……那邵氏小儿以为孤注一掷、偷摸北上,就能做最后的困兽之斗?殊不知一切早已在我算计之中!”
      “如今我三路大军围堵安城,洛州兵力匮乏,只能严防死守、闭城不出。”
      “而我早已在安城中安插好了内应。到时城门大开,二十万联军一拥而入,杀他十万残军片甲不留!”
      当然,这还只是他全盘计划的一小部分。
      等攻占了安城以后,他那两个蠢笨“盟友”随州侯与拓跋部族长,必抵不过洛州腹地大片土地的诱惑,争先恐后南下攻打。
      “到时,我们再坐镇安城之中,煽风点火,让他们鹬蚌相争。最后给他们一招黄雀在后。”
      什么盟友?
      笑话。
      乱世之中的盟友,不过是嘴边尚未吃下的鱼肉。一如当年他的“多年旧友”洛州侯邵子坚,都是用来或食或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