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与此同时，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回到了港。黑大楼里。
他随意踹走横在门口的尸体，伸了个懒腰。
“哈……都演习过一次了还能死，真是没用。
“话说蛞蝓你怎么没杀了白麒麟？我还以为你会干掉他再来找我的。”
中原中也想给他翻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那家伙打不过我就跳窗了，你那边车子开出两里地，我再不去追就赶不上救你了！”
“啊嘞？居然是为了救我吗？好感动！”
“不要做那种表情，看起来恶恶心心的。”
“……那行吧。”
“……？”
中原中也奇怪地转过头：“你怎么不贫嘴了？”
他都想好下一句怎么接了！
“啊，没什么。”太宰治面无表情，“反正已经到尾声了，吵架也很累，不想做了。”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
但对方没停，还在继续往前走，直到靠近一扇上锁的门。
他转过身来，伸手：“中也，钥匙。”
“……你变得有点奇怪。”
中原中也还是没有过来，只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
“为什么突然就觉得乏味了，到这个份上，你应该很乐意恶心我才对。
“还有，尾声是什么，’老鼠‘消失是因为什么，你和纳西妲说的话都是什么，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太宰。”
“……”太宰治眸色沉沉，静静地看着他。
“这些答案很重要吗？”
“很重要！”中原中也急切道，“你平时喜欢恶作剧搞谜题也就算了，这次不行！我…我有一种直觉，这次和以往那些都不一样！”
“……那你的直觉很准了，已经能赶上我的推论。”太宰治说。
“的确，今天的事比我们处理过的所有任务加起来都要复杂，这个世界的每一个意识都被蒙在鼓里，包括你和我，还有’祂‘。”
“……插句不合时宜的题内话，看见这时候的你，我还真有点怀念。”
“……你在…说什么……”
中也快步走过来，试探着去碰他的脸。
能碰到，是人的皮肤没错。
“你今天又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怎么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这是恶作剧的一部分吧？快告诉我是！”
太宰治拍开他的手，淡淡道：“不是。”
“……”
“害，没什么好担心的，差不多都要结束了。”太宰治笑笑，但面部肌肉明显很僵硬，是强牵出来的笑。
“这个梦很美，美得与真实大相径庭。我有点不舍得醒过来，但又不得不醒来。
“因为时间到了，他的交易内容已经完成，接下来，是我支付剩下的赏金的时候了。”
中原中也一愣，随即冲过来：“等一下！”
晚了，太宰治已经推开沉重的门，仰面朝上倒了下去。
——其实根本用不着钥匙，这扇门没锁。
而倒下的少年不断坠落，身下的虚空几乎没有尽头。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看见织田作和中也的影子，看见很多很多人的影子。
他们背对着他，熙熙攘攘地往上走。
唯有他在往下沉。
清醒中他听见自己说：
“这个梦愉快吗？”
是的，是愉快的。
他在这里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人，也忘记了那些沉重疲惫的过往，真正地沉浸到少年时去。
其中甚至还经历了几次有趣的冒险，他在梦里睡着又醒来……哈，刚睁眼的时候，他还真以为自己醒了。
可是事实都没有，他们全都被骗了。
很纯熟的小巧思。
“我知道自己在梦里，也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了。”他说，“但如果再来一次，我可能依旧不会在第一个瞬间便意识到世界的虚假。”
能做到这一步，果然是神明吧……
所以心软的神，希望你真的能达成你的承诺。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是第一个在梦里拥抱死亡的人。
“书”，也要醒过来了。
第55章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时，世界便有了颜色。
江户川乱步伸了个懒腰，看向肚子上闪闪发光的神之眼，勾起一抹微笑。
他翻身坐起来，戴上心爱的神探帽帽，揣着神之眼就往外蹦跶，全然不管侦探社里还横七竖八躺着一堆人。
哦，也不全是躺着了，隔壁沙发上窝着的那个也醒了。
“嘿嘿，乱步大人是第一个哦！你输啦！”江户川乱步开心地说。
“……我想给他多争取一点时间。”太宰治揉揉眼睛，沉声道。
他穿着浅色的风衣，身形比梦中更加成熟高大，当然五官还是那么优秀。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在梦里的？”他问，“我去委托你们找宝石的时候，你还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
乱步抬起神之眼晃了晃，“这个叫神之眼哦，它告诉我的。
“时间嘛……差不多从二重梦境醒来的时候就知道喽。只是后面还有些东西想探究，所以一直没出来而已。”
二重梦境这个设计确实很巧妙。
一般来说，人在梦里都是思维混沌的，就算有只猫在他面前长出翅膀飞了他可能都反应不过来。
但那也只是可能罢了，脑袋灵光一点，或者天赋异禀一点，还是能醒的。
可如果是二重梦境呢？
二重梦不是连续梦，它指梦里的人睡着并做了套在里面的小梦。比如一个学生梦见自己被噩梦吓起床去上学，这里的“噩梦”是二重梦，“起床上学”就是一重梦。
很少有人会想到自己做梦了还能再做一个，所以二重梦会大大增加人在现实中醒来的难度。
有科学家预估，普通人最多只能辨别三重梦境并依靠自己的能力醒来，四重的需要借助外界刺激。但如果再往上，大脑越来越沉浸于梦中世界，对外界刺激的反应已经降到最低，很难醒过来了。
到那时，人便会成为一种另类的植物人。
乱步没有异能，也没经历过类似的事，但他的观察足够细致，思考也足够充分。
如果从上帝视角来看，这场漫长的梦有许多暗示和bug。
最明显的bug是霍华德，作为欧洲那边的组合成员，他虽然天天不出门宅家睡觉，但再怎么漂也不该漂到横滨来，洋流没有那么刁钻。
其次是太宰治，他十六岁时可没有那么“阳光开朗”，做事风格也没那么拟人。好歹是出个门就能死一堆人的黑泥，怎么可能那么久都没闹出过人命呢？
因为他内里依旧是侦探社的太宰治，离开港。黑已有四年，行为习惯还是很做人的。
除了这两个最明显的，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bug。
谷崎润一郎和太宰治同岁，几年前还没加入侦探社，但梦中的他却已经是武侦成员。
森鸥外迟迟不肯坦明毁了首领办公室的人的名字，虽然他是萝莉控而且很爱面子，但也不至于无视组织利益，除非有力量让他下意识忘记说出纳西妲这几个字。
织田作之助是个好人，但算不上有童心。可他能看见兰纳罗，什么都不做就能看见。
中原中也和后来的太宰治也能看见兰纳罗。
以及……
他们都不知道的，神楽溯曾经搬过一次家。
他搬家的时候，乱步遇见过钟离，给出过“会遇到不想见的东西”的预言。后来钟离捞出霍华德，被海鲜恶心了一下，验证预言。隔天有关雾的二重梦境结束，一切应该恢复到夜幕降临前的模样，但神楽溯却失去了他的别墅。
在处地两次变动时，他都向系统问过一个问题。
’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多久？’
——‘现在不用准备早饭。’
“想骗过足以主宰整个世界的意识，就要先骗过自己。
“我也与世界同步入梦，需要一个东西作为梦境的锚点。
“可以是物品，也可以是暗号，既不能让我直接醒来，又要暗示我接下来的走向。”
一片虚空之中，神楽溯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看不见的道路在他踏足时泛起一圈圈波纹，蔓延至不知名的远方。
在遥远的前方，飘浮着一个东西。
“书”。
呵呵，书的意识也被他圈在梦里了，只有本体依旧在外面躺着。现在他离开梦境到现实中来拿书，这家伙也慢慢醒过来试图逃跑了。
这不，逃到什么鬼地方来了，这还是文野吗？
算了，都能改写世界了，搞点新东西好像也正常。
可惜神楽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书”无法改变他。
只能想办法逃跑。
它逃，他追，它插翅难飞。
神楽溯看着第n次从自己手里溜掉的“书”，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