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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门狼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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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哪怕这刻,邝振邦罕见地低头认错,她也很难对他说出这个字。
      邝振邦哑然失笑:“骗骗我都不肯吗?”
      翁宝玲反问:“问这个有意义吗?”
      邝振邦耸肩:“没有。”
      结婚三十年,两人之间是靠利益和怨恨维系的,谈爱没有任何意义,况且这东西一开始就不存在。
      “文件我已经签好,近期会交到你手里。”邝振邦揉了揉太阳穴,“你出去吧。我很累了。”
      翁宝玲起身离开的时候,不忘捏了捏手里的电子芯片,彻底掰断,塞进录音笔里,拧好笔,插回笔筒。
      离开房间前,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的人。忽然整个胸膛像被打开一个窟窿,山头破碎,泥墙塌陷。两块相对三十年的木头,长出心的这刻是她决定除掉他的这刻,既荒唐又讽刺。
      难过也只是一瞬。
      翁宝玲走上楼,计划继续。
      —
      拿人手短,黄毛乘车离开东湾,一路北上,一刻不敢停地坐了三天大巴,找到个小旅馆安顿下来,下楼用旅馆的公用电话给邝永杰报信。
      “永杰。大事不妙了!你爸说要把我们抓走。”
      “什么?”邝永杰第一反应是黄毛又找借口要钱,破口大骂,“老子前些天才给你五万啊!”
      黄毛委屈,将医院里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
      邝永杰拧眉:“你有看到付颖妍吗?”
      “好像没有?”
      “到底有没有!”
      在邝永杰眼里,付颖妍是父亲的爪牙,只有她在的地方才是父亲的金口玉言。
      黄毛不确定她在不在,但‘邝总’两个字听得真切,很肯定的:“她在。”
      “艹。这老头子真要逮我。”邝永杰愤愤。
      黄毛说:“我先去外地避避风头。有事……回来再说吧。”
      “那这阵子我怎么联系你啊?”邝永杰问,回答他的只有嘟嘟嘟的忙音。挂断电话,越想越头疼,颤抖的手摸上衣柜,想着过几天要尿检又缩回来,他浑身发冷,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思考。
      他猛然想起录音笔有几天没回收了,赶紧推门出去,趁父亲在门口浇花,去隔壁拿回来,拧开笔,电子芯片掉出来,碎成两瓣,电线全都断了。
      是谁!!
      怒火蹭地冒起,耳边回响邝振邦严厉的批评,又瞬间萎靡。那个房间大部分时间是他们俩在用,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父亲发现他的小计谋了!
      父亲要把他抓进警局了!
      邝永杰焦急地翻开通讯录,摇人修复芯片。通讯录里酒肉朋友居多,学霸很少,一直在用的潘俊明很久不回他了。
      他坐在床边,眼泪唰地落下。
      ~
      深夜,邝振邦打开衣橱,夹层的药物都在,一瓶没少。邝永杰这些天果真一点没碰,应该快忍耐到限度了。
      关上橱门,他坐下,拐棍放到旁边,弯腰卷起长裤,将绑在小腿的两个负重沙包取下。
      第28章
      邝永杰找到尤倩雯:“妈!爸爸不要我了!”
      “傻儿子。你又瞎想什么呢!”尤倩雯心情烦躁,潦草安慰两句就想把他打发走,邝永杰拿出那根录音笔,“你看!录音笔被他掰断了!”
      “废物。你是不是放得太显眼了?”尤倩雯气得跺脚,暗叹她如此聪明,怎么生个蠢蛋。
      “还有……黄毛差点被爸爸抓去警局。”
      “他早该进警局!”尤倩雯恨透这些带坏儿子的社会渣滓,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妈!黄毛被抓!我就完蛋啦!”
      “唉……”尤倩雯咬牙,恨铁不成钢地拧他耳朵,“让你去号子蹲半年接受教育也不错。”
      “妈!”邝永杰委屈。
      “好啦。别叫了。”尤倩雯长叹,“让我想想怎么办。你这段时间没碰那玩意吧?”
      邝永杰竖起三根手指发誓:“真的没有。”
      “先把药检应付过去。你乖一点。好好表现。爸爸会心软的。”
      “我想起来了!”邝永杰恍然大悟,“在来这前,那个律师和付颖妍在会议室不知道密谋什么。”
      “你只管戒药。其他事我来处理。爸爸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家里什么都是你的。”
      “我要去洗衣服了。”尤倩雯要走,邝永杰口香糖似地黏上,“我帮你。”
      “你要是真心疼我,去帮我拖地。”尤倩雯指了指一楼,“去你爸门口拖。让他看着。”
      邝永杰下楼,提着水桶和拖布,从玄关开始。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哪做过这种活,不懂怎么沥水,弄得地板湿漉漉的。
      邝振邦眉间微蹙:“你在干嘛?”
      “我在帮妈妈做家务。”
      翁宝玲嗤之以鼻:“弄得满地都是水?”
      “我……”邝永杰豁出去了,深吸一口气,直接上手拧干墩布,再擦地,“我会擦干净的。”
      翁宝玲不依不饶:“会擦地你还骄傲上了。花那么多钱,读那么多年,连个擦地都弄不明白。”
      他甩掉墩布:“爸!她欺人太甚!”
      邝振邦冷冷的:“她说的不对?你有什么成绩吗?”
      翁宝玲两手环胸,慵懒地靠在门边,嘴角的嘲讽的笑意像锐利的刀尖剖开邝永杰的自尊,一层又一层地剥落。
      “我很厉害!我只是选错了科目。管理和金融方面我确实读不好。但是我作曲很强!我是作曲和管理双学位毕业的!教授都夸我写的歌很好!”邝永杰不甘地喊着。
      邝振邦却拆台:“那曲子是你写的吗?不是你抄的吗!你还有脸说。若不是我花大价钱买断,你就要因为侵权被告上法庭了!”
      邝永杰愣住。
      他真的忘记了。
      致幻剂制造的幻境会让人忘记残酷的现实,所以才会如此让人沉迷。谎言说了一千次,邝永杰自己都信以为真。这刻,他才想起在国外虚度的四年,他什么都没学,课是陪读上的,论文是买的,作曲是抄的。全部都是假的,他真的没有任何才华。
      尴尬、疑惑、委屈多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
      尤倩雯护住呆滞的儿子:“过去的事又提起来干嘛!永杰知道错了。他会改的!”
      “你那么凶干嘛!永杰还是孩子呢!孩子哪有不犯错的!”
      “他已经二十二岁了!”
      “那也是孩子。”
      邝振邦被噎得无语,转身回房。
      尤倩雯拿走拖布:“你去休息吧。”
      ~
      回到治疗室,邝永杰翻找出邝振邦的病历分析。
      邝振邦脑子里有一颗动脉瘤,因为瘤子的体积小,邝振邦又年纪大,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半年体检一次,只要没有破裂风险就不需要手术干预。
      其实在来别墅前,他有一个planB。针对邝振邦的planB。也许是他的行为耗尽父亲的耐心,但父亲为什么不反思是他太偏心才会让他走进依赖致幻剂的死胡同。
      既然邝振邦对他赶尽杀绝,就别怪他歹毒。
      邝永杰从提包里拿出一双没有防滑底的拖鞋,走向鞋柜,快速和邝振邦的备用拖鞋交换。又从清洁柜里拿出墩布和地板蜡,趴在地上,一边喷地板蜡一边用墩布擦
      。
      尤倩雯以为他在为刚才的责骂介怀,柔声宽慰:“这些不要你做。你做不好也没事的。”
      邝永杰眼神坚定:“不。我能做好。”
      他咬着后槽牙,手一刻没停,擦一下,嘴里就念一句‘我可以’,心里骂的却是‘摔死你个老东西’。
      这时候,手机震动,气象局向全市居民发送台风预警。
      “东湾气象台提醒您,受第3号台风影响,近期会有持续暴雨,请将室外物品移入室内,关好门窗并检查电路,避免户外活动,绕行低洼易涝区域。”
      尤倩雯大声提醒:“台风要来了!!”
      梁兆文下楼:“我们还要在这吗?”
      邝振邦点头:“当然。这里是别墅区,安保等级高,不会有事的。一会倩雯去附近超市买点东西存着,兆文去买药品回来补充。”
      他对邝永杰说:“尿检取消。这次台风不小,医院说不定会很忙。还是按兆文说的,下个月再尿检。”
      台风没有打消邝永杰动手的念头,反而更坚定了。
      台风登陆,交通受阻,半山别墅在远郊,邝振邦出了什么事,等救护车赶到也无力回天。
      这是老天在帮他!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与其讨好这个,奉承那个,不如把权和利都紧紧握在手里!
      只想着就兴奋,邝永杰越擦越激动,地板被擦得光亮如镜。
      尤倩雯收拾好准备出门,瞧见他还蹲在那擦地板,很是担心,伸手去拉:“永杰。永杰。”
      邝永杰对她的呼唤视若无睹。
      梁兆文劝:“让他去吧。这是好事。”
      尤倩雯震惊:“什么?”
      梁兆文低声解释:“戒-断反应是这样的。会偏执地重复某个特定行为。没有逻辑,像机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