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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强取豪夺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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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像是有什么也悄然无声地离去了。
      李妄迟瞳孔紧缩,觉得这一滴泪宛如滚烫烧灼,直直地烫进他的心里,于心头泛起涟漪。
      将他的心顿时揪紧了。
      第8章
      “呃啊!”
      听着四周关着重刑犯的牢房成日传出令人牙酸的惨叫声时,小四呼吸一滞,身体都忍不住地一抖。
      他们本是李锦殊手下勇猛的兵,被他哄得飘飘然,做着攻至京城加官进爵的梦。
      但时日一日一日过去……那梦早已在暗无天日中化为虚无。
      他们终于认清自己只是一个个死刑犯,就等着狱卒一个月后来抓人到断头台去。
      这冰冷的牢房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不分昼夜。他们被迫精神紧绷着,胆战心惊,让死亡的恐惧如一把悬而不落的剑,一直一直悬在他们头顶。
      他们怕看见有人被折磨得面目模糊、鲜血淋漓地被抬出去。
      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哒,哒。”
      一道从容不迫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还夹杂着狱卒讨好的奉承声。那人言语冰冷地将人全数屏退,直直向着牢房走来。
      ……是来提他们上断头台的人吗?
      小四扬起一股恐惧之意,希冀又忐忑地往发声处望去,苍白干裂的嘴唇上下打着哆嗦,心里直打鼓。
      随着鞋底触碰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脚步声愈近,霎时,高大的阴影笼罩整个牢房。
      小四怔怔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张淡漠又威严端正的面容——
      李妄迟。
      怎么是他?
      他一下子跌坐下去,眼神跟看见罗刹一般惊恐万分。
      李妄迟来这里做什么……要将他们提出去提前斩首吗?
      是不是身处另一牢房的李锦殊已经被他凌迟处死,他还嫌不解气,如今要将他们也重刑折磨?
      这位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当年沈棠雪叛逃回草原之后他们行军攻打的那一场战役,他也曾见过李妄迟一面。
      这人……简直就是浴血而战的头狼,浑身上下带着嗜血的杀意,哪怕在幽暗的夜中,那一双眼睛都亮得吓人。
      被他盯上的人,不死也要被扒下一层皮来的!
      他不由得往后缩了一缩,避之如蛇蝎,周围却突然骤然骚动起来。
      牢房中的其他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争先恐后地朝着李妄迟所在的方向涌了上去!
      “陛下……陛下!饶了我吧!我还不想死啊!”
      “反叛的事都是李锦殊指使的,我们没捞到一点好,是他罪该万死啊!陛下——陛下!饶了我们吧!”
      距离死亡之期愈来愈近,左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就过了。谁想死?能有生的机会,谁不想活?
      同僚如乞讨的狗一样踉跄地跪倒在李妄迟的脚边,不顾一点尊严地哀求。小四听着他们希冀的声音时猛然反应过来。
      李妄迟此番来若是要折磨他们作乐,大可毫不留情地使唤人将他们拖出去,何必屈尊就卑地到这地牢里来?
      他这是来做什么的?
      说不定……他们能因此得一条生路呢?
      小四心一颤,激动之意无以言表,连忙跟着爬了过去,拱开一些人挤到了队伍的中间。
      在视线尽头,李妄迟身着一身利落黑色云纹锦衣,眼神冰冷疏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仿佛在看一群令人厌恶的死物。
      他嘲弄地笑了一声,施舍般地颔首道:“朕问一事,答出之人,免除一死。”
      此话一出,本来还面黄肌瘦耷拉着神情的囚犯们眼神一亮。
      他们手脚并用地在稻草上摩挲,拼出吃奶的劲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去,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生路,
      “我来答……”
      “别听他的,他知道的没我多……我来!”
      李妄迟看着他们争抢模样,长身而立没有言语。半晌,启唇开口道:
      “沈棠雪与其兄长之事,你们知道多少?”
      沈棠雪……与其兄长之事?
      竟然是问沈棠雪的事?
      牢房中的七嘴八舌的言语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抬起头去端详着他的神情。
      谁人不知当年李妄迟爱沈棠雪爱得死去活来,在他叛变之后哪怕将京城翻个遍都要将他找出来。
      但谁又知道如今沈棠雪落到他手里是不是要翻旧账?
      ……可万一是要念旧情呢?
      他们是说好还是坏啊?
      众人心里直打鼓,忐忑不安地小心抬眼看他。
      见着李妄迟眼神淡漠,微眯起眼睛任他们打量,像是在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模样,他们霎时松了一口气。
      想来是要翻旧账!
      有人顿时心领神会,举起手来连滚带爬地到他跟前,一股脑地说了,
      “陛下……陛下,我知道!沈棠雪与其兄长本是孤儿,相依为命,却因着一个机遇被瑄……被李锦殊救了。”
      “之后两人便都留在了草原,沈棠雪的兄长沈从陵则是李锦殊的幕僚!”
      一连串的信息量砸了出来,将李妄迟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他的眼神沉沉,颔首让那人继续说,却在听见“他们本是孤儿”时微不可察地一僵。
      沈棠雪是孤儿?
      ……那样温润如玉,瞧着养尊处优的人,怎么可能是孤儿?
      他喉头一紧,霎时一股酸涩之意从心中涌起,想起那人如今苍白蹙眉、瘦削成这样都只能孤身一人的模样,手指都忍不住一蜷。
      “你继续说。”
      那人得了他的肯定,心神一荡,顿时说得更加起劲,
      “本来大家都知晓那本是沈从陵的机遇,沈棠雪就是个顺带的。谁知沈从陵脑子不灵光,不会来事,愚笨得很。”
      “反倒是他弟弟伶牙俐齿,生得又漂亮,竟被李锦殊看上了,之后更为……”
      话至此处,全场寂静,倏然鸦雀无声,周遭气压骤低。
      针落可闻。
      面前势位至尊的帝王呼吸逐渐粗重,定定看着他,神情阴鸷,眼神发冷,那样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人的心脏穿透。
      ……竟被李锦殊看上了?
      他眼神中的冷意几乎要溢出来,想起那一年李锦殊在战场上谈及沈棠雪时那暧昧的语气和得意洋洋的眼神……
      指甲都要嵌入掌肉之中。
      哪怕沈棠雪留在草原是为了兄长,谁又知道李锦殊有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人见他的神情愈发阴沉,顿时被骇得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小声试探,“陛、陛下?”
      “继、续、说!”
      李妄迟强忍着将涌起的一腔怒火往肚子里咽,不知费了多少气力才维持这一副面色不改的模样,眼神冷峻地看向那人。
      “分、分明是沈从陵的机遇,最后却成了沈棠雪得恩宠的踏板,他自是不满。”
      “弟弟成了李锦殊面前的红人,他却默默无闻只能跟在身边点头哈腰,不就衬着他是个不灵光的废物么?所以他对沈……”
      李妄迟打断道:“草原上的人都认为沈从陵是个废物?”
      刹那,顿时无人敢吭声。李妄迟微眯起眼,环视一圈,却只能见到一众心虚避开的眼神。
      谁人没给过沈从陵冷眼、冷嘲热讽他过?
      草原上李锦殊的恩宠就是权势,被李锦殊看不上的人同样也被他们看不上。这没什么好稀奇,因此沈从陵在草原遭受了很多流言蜚语。
      有人说他只能跟条看人眼色的狗一样,也有人说他是因为他弟弟才能讨口饭吃。
      侮辱人的话那都是家常便饭。
      没人会对废物多尊重。
      李妄迟从他们的神情中知晓了草原的态度,却是心里咯噔一声,因着另一件事心沉了下去。
      无数流言蜚语在激化他们兄弟二人的矛盾,谁又能在恶言恶语中对流言中的罪魁祸首始终如一呢?
      ……在这样残忍的话语中,沈棠雪又受到了至亲怎样的对待?
      第9章
      “……沈棠雪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听见李妄迟低沉的问话,那人的言语都顿了一顿,语气变得复杂。
      “……只有沈棠雪不这么认为。但哪怕草原里只有沈棠雪对他最好,他也明里暗里地说过很多他弟弟的不是。”
      李妄迟微眯起眼睛,“他说的什么?”
      “说……说沈棠雪以色侍人,说他只是个空有皮囊的酒囊饭袋,比婊子还贱……”
      霎时空气寂静。
      李妄迟听完话之后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鸷,那一双泛着冷意的瞳孔夹杂着危险。
      那人被他看得冷汗直冒,脑子一片空白,只倏而想起李妄迟是来翻旧账的,慌不择言地哆哆嗦嗦接话道:
      “陛下放心,沈棠雪回草原之后也不好过!他那个叛徒……”
      下一秒自己感觉到了不对,猛地住了嘴。
      李妄迟却已然微眯起眼,缓慢地咀嚼着字句问道:“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