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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不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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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还有册通商文书,就这样摆在白皑面前,当真无事?”
      “无事,你见过如今那帝皇,感觉如何?”
      弓幺六摇摇头:
      “说不上来……不过不像工于心计之人。”
      临行前甚至会叫宫女给他捎上两包特产。
      “那不就得了~”
      “……我不懂。”
      “不懂就算了,才五百岁,以后有的你活的……哎呀,脸都绿成这样了,回去吧,不磨你了,今晚好好休息。”
      屠介拍拍身上尘灰,跳下城墙,乐呵呵回宫了。
      第44章 东都行
      也不知叶裁把叶玄采叫去哪里谈话,直到夜深白皑实在熬不住回屋,都没再见他俩回来。
      屠介的侍从手脚都挺麻利,待他回到房间,在魔界入口处打斗时粘上脏污的衣物皆被洗净烘干,整齐挂在架上。
      白皑迫不及待,迅速将那身恶俗纱衣换了。
      当然,也没忘将袖口里叶玄采藏的私房钱收好。
      隔日再物归原主。
      虽说魔界风俗奇诡了些,当日见闻对白皑冲击亦不小,加之到底身在异乡,白皑又一向认床。
      本以为彻夜难眠,难说是不是室内熏香里加了点料,脑袋一沾着枕头便昏死过去。
      难得安稳,一夜无梦。
      床软被柔,裹在身上飘飘地似浮在云里,晨时被弓幺六连珠炮般的敲门声拖下云端,白皑还一时未反应过来。
      迷离着眼开门,看着三个直挺挺立在门口的人,方清醒过来。
      “……抱歉。”
      起迟了。
      草草看过叶玄采与叶裁,一切如常,青年还是不苟言笑,老人家依旧笑嘻嘻不知傻乐着什么,白皑松了口气。
      看昨晚叶裁那脸色,还以为叶玄采多少要遭顿训斥。
      还好,看来没说什么重话。
      “仙君来了,便启程吧。”
      “好,有劳了。”
      “无事……”
      寒暄后,弓幺六领着他们上了大路,一路上弓幺六都觉背后刺挠得很,只感到一道不加掩饰的目光直勾勾从背后射来,好似要将他穿透一般。
      转身看一眼,三人各走各的若无其事。
      可一回神,那强有力的眼神又扎了回来。
      忍无可忍猛甩头,正对上白皑带着柔和笑意一时不及回避的脸:
      “……仙君还有事吗?”
      “啊,无事,想问问你先前要借款的事……宅子盘下了吗?”
      弓幺六的脸眼见沉了下去,没昨日那么青灰的脸泛起点绿色。
      “……”
      白皑了然,从袖子里摸出叶裁分出的零花钱,分出一半交到他手里。
      弓幺六面上的绿褪了下去:
      “……仙君这是?”
      “收下吧,当是辛苦费,这些日子劳烦您了。”
      淡灰面上死鱼眼滴溜转几下,弓幺六脱口而出:
      “仙君……想贿赂魔尊近侍?”
      “啊……不是,就……”
      白皑一时失语。
      有些话倒也不必说得这般难听。
      “这般合心意的宅子可遇不可求,只是助一臂之力,小恩小惠不值一提。”
      不是掩饰,虽说白皑确实存了一份心思,但并非主要。
      到底是父辈留下的东西,若记事本里的内容属实,魔族就并非自己先前想到那般一忘皆空,毕竟就算忘了,弓幺六心里依旧念着那院子。
      白皑只是有些不忍心,未尽之事难免留下缺憾……
      一时忘了不觉得,可心中留下隐刺,若有朝一日得知,便时时刻刻扎得自己心里发酸泛苦。
      就像,
      叶玄采一样。
      不过,若是自己今日不助弓幺六,他理应也会想其他法子将宅子盘下来。
      要是自己又多事了……
      “要是在下失言,叨扰阁下了……”
      弓幺六盯了他一会,死灰似的眼神看得白皑背后发毛,半晌,手上的钱袋被提溜走:
      “……多谢仙君。”
      他面上的青绿已褪去大半,变作隐约泛着绿意的灰白。
      看着他面色的变化,白皑发问:
      “阁下的脸,会随心情变化?”
      那为何昨天路上一直绿得跟棵树一样?
      到底收了白皑的钱,话也乐意说了,掂量着钱袋,脸上明晃晃写着开心,死鱼般的眼神都清澈许多:
      “……上个月,边界起了乱子,一时匆忙没看着印刷场,出了许多差错,熬了好几天才勉强安排好。”
      哦,合着是三天没合眼才发绿。
      那……
      是什么乱子?
      眼见弓幺六现在心情好,白皑趁势询问:
      “乱子?莫非是先前来报有人劫货一事?”
      “是,前十多年还好……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祸事越来越多,开始只是一伙流匪,后头哪的人都来了……尊上也总说最近要变天,叫我留意些……原本这些都是合婆婆的事,不过到底年纪大了,告老后又一直未有合适人选,担子便都压在了我头上……对了,说到告老……”
      也不知怎么的,弓幺六话锋一转就绕到了“告老”上,而后滔滔不绝。
      从告老后要退居何处,到那时候院子里要养些什么花草鸟兽,几天浇一次水,每餐吃些什么……言语间流露的向往叫白皑难以忽视。
      想打断将话题扯回边境上,还得多掂量下此时插话会不会过分突兀,让这场闲聊显得别有用心。
      ……
      白皑进也不是,退也不能,一时分神。
      脚下让石子绊了一跤,脸直直朝泥地砸去。
      就在将近地面一寸时,被人从背后捞一把,一道响起的还有叶玄采有些无奈的声音:
      “你好像,很容易摔。”
      “……多谢。”
      “不用。”
      这样一摔,倒把弓幺六的话截住了:
      “……没事?”
      白皑松了口气:
      “没事,阁下费心了。”
      叶玄采快了几步,挤到两人之间,状似无意:
      “……在说什么?”
      “魔界边境遭人进犯的事。”白皑接话,再扭头去瞄弓幺六的神色,“无意打断……还请阁下继续。”
      弓幺六摸摸头,不明所以,言归正传:
      “哦,好……”
      “边境啊……起初只是一伙流匪,抓起来收押后就太平了,前些天刚处刑,不过,不知为什么,修真界也来闹事……”
      尊上还偏要他回避,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修真界?是哪个派系的?什么人?”
      弓幺六摇头:
      “具体的不知,从北界军那儿交上来的文书倒是写了,说是什么青州山的人……到底异族,驻地魔族让他们三分,不愿起冲突,他们行事倒嚣张得很,劫了货也不带走,就地焚毁,但我记得那只是个小门派,不成气候……”
      且这样挑衅般的行径,尊上听后还笑嘻嘻的。
      弓幺六原以为他会暴跳如雷。
      “……果然”白皑轻声念着,“玄采,你还记得前世仙魔大战是因何而起吗?”
      叶玄采点头:
      “记得,理由修真界人尽皆知,魔族残暴不仁,虐杀青州山弟子十余人……等等,为什么……”
      “对,不一样了。”
      正如白皑所猜测那样,西瓜虫来报的,边界处那伙劫货的修真界人士,正是青州山门人。
      “若我想得不错,说不定前世罹难者里,亦有劫货人的名字。”
      要是仙魔大战那道引火线正在此处,屠介不下手的缘由便能说得清,他知晓前世之事,可为何……
      “为何早了这么多?”
      白皑记得那一世,事件发生时叶玄采已登内门近十年,距今亦有百余年差距。
      这不应该……
      “怎么了?”
      叶玄采微微侧过身子,离白皑近些,真看见他愈加凝重的神情。
      白皑勉强一笑:
      “事情似乎脱离掌控了,怪事……”
      叶玄采好言安慰:
      “……走一步算一步,有言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白皑无奈:
      “这也是叶叔的江湖智慧?”
      叶玄采无奈:
      “好歹有用。”
      两人相视一笑。
      在他们眉来眼去的空档,弓幺六无意打扰,便知趣地往前引路去了,与叶裁并肩,一人一魔面面相觑,眼神交流间看破不说破。
      过会儿,几近傍晚,日斜处炊烟袅袅,落日余晖映出交界的一片血红。
      “那是东界村,平日从境魔城往东都去都要在那儿歇脚……”
      叶裁将五指并拢掩在眼前,遮掉些落日扎眼的光:
      “那……那片红的,是什么?”
      白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线血红的花。
      那是阴槐树,一大片盛放的阴槐树林。
      【作者有话说】
      幺六:你好,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