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毕竟男子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没有那种对孩子与生俱来的爱,日后的相处再不多,自然不会有什么亲厚的感情。
而现在对孩子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越多,日后情感也会越深。
随后想到了什么,安今眸中又闪过一丝愁色。
在别宫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萧则留确实是个好父亲,只是不知道日后的他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
要是意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父亲,之后萧则留再变,估计意儿也会伤心的吧。
看懂莠儿对他的夸赞,萧则留不由握紧了她的手,目光像是陷入了回忆。
“母后早逝,幼时父皇待我又极为严苛,每每在我抚案读书,而皇弟们欢笑着从我窗前路过时,我便在想,日后我若有了孩子,我绝对不会让他像我这般。”
世人皆说他天资卓越,可鲜少有人知,这所谓的天资是他舍弃了所有童真与欢乐换来的。
生来极贵之家,却也从未体验过寻常亲人间的温暖,就连那点微薄的父子之情都是裹着毒液的。
“被废后,我无数次质问过上苍为何叫我困顿至此,但现在我却觉得这不是磨砺,而是恩赐。”
安今怔了会,他现在对意儿的好,或许也是幼年的他曾经所期盼的。
有人因为爱而给予爱,而有人给予爱去弥补为未曾拥有的爱。
第72章 第72章替嫁的哑巴庶女X暴戾废太子……
很快到了盛夏,意儿也五个月了。
冬日里暗一还能送些炭来,但是夏日的冰却不太好送,也只能硬生生的熬着,连一向活泼好动的意儿整日都蔫蔫的。
这段时间,意儿被养得很好,安今托着他的小屁股,也能感受到那股沉甸甸的重量。
空着的一只手拿着团扇给他扇风,以往意儿都会乐呵呵的抓着扇柄垂下的流苏不放,现在意儿蔫儿了似的缩在娘亲怀里。
天气炎热,安今只给他穿了个红色的小肚兜,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胳膊和胖乎乎的小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外边,配着他精致可爱的五官,看着像极了年画里的娃娃。
然而此时他皱着小脸,葡萄般的大眼睛含着一汪泪,抽抽嗒嗒的小声哭着。
这样的天大人还能忍忍,但小孩却是耐不住的,有丁点不舒服,就会掉眼泪。
安今心疼给意儿擦眼泪,团扇摇得力道更大了,却也是治标不治本,那么热的天扇的风都是热的。
“怎么了?”萧则留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跨进殿里,一眼就看到儿子那副可怜巴巴、委屈万分的小模样。
他不由自主地快走几步,将他抱到了怀里。
安今眉心微微动了动,指了指外面的艳阳天:意儿怕热。
萧则留手背轻轻地贴在了儿子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上,感受着那股灼热的温度,眉头微皱,“三伏天确实难熬了些。”
若是之前就算不去避暑行宫避暑,也会有冰鉴消暑,不过现在……
他望着皇宫的方向,眸光忽然暗了下来。
本想再等等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时机,现下看来还是早日出去为好,不过这样少不得又要虚与委蛇一番。
现在这个天,哪怕不出门只待在殿里,也是止不住的热闷,见意儿实在难熬,安今和萧则留便带着意儿泡盛着凉水的浴池。
小孩总是爱玩水的,再加上很是清凉,意儿很快恢复了精气神,咿咿呀呀的一直扑腾水面,别看他胳膊小腿的,却格外有劲,溅起的水花进入萧则留眼睛里。
他拍了拍儿子肉嘟嘟的小屁股,轻叹道:“意儿乖些,再忍耐一二,明年定不会如此了。”
安今似有所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意儿又开始扑腾了。
她头疼的拽着意儿的腿,而萧则留又拉着他的手,他才勉强安分下来。
意儿年纪还小,还不能泡太久,安今见意儿不再难受后,便拿着小毯子将光溜溜的儿子包起来。
好在这样难熬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很快便下了一场大雨,驱走了蒸人的暑气。
秋日比冬夏好过,安今也时常抱着意儿到庭院里玩,而萧则留依旧忙碌,晚上出去的时间越来越久,不过从他舒展的眉眼看来,事情进行应该也还顺利。
意儿的调皮再在会爬之后初见端倪,冬日裹得严严实实,他想爬也爬不动,后来到晚间,殿里烧起了炭盆,他身上衣物少了些,就耐不住性子里满地爬,一会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会有自己咯咯的笑。
不知不觉就爬到了安今脚边,安今坐在软榻上,借着烛火给意儿缝制新衣,就感受到裙角一阵拉扯力,她一低头就见意儿在仰头朝她笑,那明亮如星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露出下排冒出一点点的乳牙。
意儿现在也八个月了,生得粉雕玉琢,穿着她曾经旧衣改制而成的衣衫,看着倒像是个小女孩。
瞧得安今心头一软,正准备将儿子抱起来,就见一旁身姿伟岸的男人走来,步履稳健地走到小团子身旁,轻而易举地便将偷溜过来的意儿捞入怀中。
“怎么小就知道躲懒了?爹爹和娘亲都不愿意喊。”
意儿扭了扭屁股,似乎不乐意待在爹爹怀里,撅着嘴朝安今伸出了双手。
安今眸光温柔,假装没有看懂儿子的求救信息。
她没有办法说话,在意儿语言发育的阶段,最好还是叫萧则留多陪陪意儿,不然长期处在无声的环境,也会影响他的语言学习能力。
原剧情就是这样,原身一个人带孩子,也无法教孩子说话,导致小反派语言功能发育迟缓,最后还是登基后,被带到皇宫里,接触的宫人多了,小反派才学会说话,而那时小反派都已经四岁了。
“咿呀咿呀。”
意儿学着爹爹说话,发生声音含糊不清。
萧则留耐心的教导着:“慢慢学,意儿先叫娘亲吧,来跟着爹爹念,娘亲。”
“咿呀。”意儿一说话,手也扑腾一下,正巧打到萧则留的眉骨。
萧则留拉住而儿子不安分的手,“不是咿呀,是娘——亲——”
不管萧则留怎么叫,意儿说得话都是含糊不清的,口水还一直流。
他无奈的用袖子给儿子擦口水,只能安慰自己现在儿子还小,是他太急于求成了。
安今看着他们父子俩互动,脸上的笑意愈发浓。
庆丰三十五年,也是安今在太行别宫的第三年,今年初雪来的晚,却又大又急,好似在昭示这并不是寻常的冬日。
窦娥冤窦娥冤,杀忠臣,宗庙塌。
近日来,京城之中不知从何处开始流传起了这首耐心寻味的童谣,并如同瘟疫一般迅速传播开来,大街小巷、茶肆酒楼,皆能听闻其声。
当这则流言传到皇宫之时,皇帝顿时勃然大怒。
他面色铁青,将手上的奏折狠狠的摔在地上,“查,给朕查,朕要看到底是谁谣言惑众。”
盛怒之下,皇帝立刻下令连夜派出亲信侍卫前往宗庙值守,以防万一。
然而,就在侍卫快马加鞭赶往宗庙的时候,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宗庙竟然真的坍塌了!
一时间,尘烟滚滚,遮天蔽日。原本庄严肃穆,供奉着大庆历代皇帝牌位的宗庙瞬间化为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散落一地。
而那些刚刚抵达宗庙附近的侍卫们,被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样大的动静也不是他们想瞒就能瞒住的,一时间京中百姓都一致认为这是天罚,还在暗暗揣测,那首童谣里面说的忠臣到底是谁。
紧接着西北百名百姓跪在京城城门外,高举万人血书,求圣上还镇北侯清白。
一时满京哗然,京城平静了那么多年,连续遇到了这般奇事,都连连跑去城门围观。
只见从西北远道而来的这群人中男女老少都有,但还是妇孺居多,皆是衣衫褴褛,面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然而一个个精神却极为亢奋。
“奸相误国,草民求圣上还镇北侯清白。镇北侯一生征战四方,守卫边凉,从未有过谋反之心,而太子殿下更是收复了边凉十一城,叫我等重回故土,得以于亲人团聚。”
“从边凉到京城足足有一千多公里,草民们足足走了半年之久,只为求一个公道。”
“我等有证据证明巫蛊之术纯属虞相污蔑,虞相想坏我大庆根基,求圣上明鉴。”
本来只想看热闹的群众听着他们字字泣血的伸冤,不由为之动容,一千多公里,这该是多强的信念感,才支撑着他们走到了京城。
一个个也都纷纷道:“老夫自幼听闻镇北侯的丰功伟绩,也不信他会做这等事。”
“还有太子殿下,我拜读过太子殿下的诗,也曾复盘过殿下十六岁那年变边凉之战,我亦不信殿下会是想弑君谋逆之人。”
“就是,殿下如此优秀,皇位在他眼里也不过去唾手可得的存在,何苦去犯那天下之大不讳去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