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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反派出生前[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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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李舜月望着前方高耸的城墙,沉声道:“朝廷其他人不足为惧,唯有那个郑相足智多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他态度不明,也不知是否会归降,如若他决议死守京城,恐怕会有一场恶战,宝儿切记要小心。”
      她身侧的宝儿身骑一匹雪白的骏马,手中握着玄铁长弓,神采奕奕,“主上放心,要是郑相我不肯归降,我直接取他首级。”
      这几年沙场的经历叫宝儿褪去了最初的稚嫩,原本白皙的肌肤也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神情坚毅,只那双眸子还一如既往的透亮。
      李舜月无奈,当初临安遭难,倒是叫她捡到宝了。
      宝儿的力气大,准头也好,说是百发百中也不为过,每次都能在百米之外,取对方将领首级,多次叫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胜利,从临安打到京城,宝儿居功甚伟。
      见城下的大军,城墙之上的众人面色凝重。
      将领望向一旁身着紫袍头戴官帽的男子,他明明不过中年,发髻间却有了许多银丝,背脊挺得笔直,身上却带着透着浓郁的沧桑和疲惫。
      将领不由悲从中来,“丞相,那反贼如今将京城团团包围,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已经带着剩余精锐出逃了,如今我们可调动的兵马还不足五万。”
      此时还未开战,京城也未沦陷,陛下却率先出逃,这叫他们如何不寒心啊。
      郑秋成俯身立于城墙,望着城下的军队,勾起了一抹极为嘲讽的笑。
      偌大的朝廷竟被一介女流之辈推翻,简直可笑至极。
      死守旧都,全自己身后清名,或改投新主,苟且偷生。今日既登上城墙,他大约选得是前者。
      自他读起圣贤书时,何尝不是在想侍奉明主,为生民立命,青史留名。
      郑秋成自诩有鸿鹄之志,只可惜他生不逢时,君主昏庸,朝廷腐败,他不与之合流,官场毫无他生存之地。
      “丞相小心,那反贼身边有个百发百中的神箭手。”将领见郑相的位置危险,想拉他往后退退。
      然而郑秋成面上并无惧色,顺着他所说的朝对方军中望去,距离有些远,郑秋成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主帅身侧,手持玄铁弓的女子,然而待他看清那人的面容时,郑秋成眼眸骤然一缩。
      像,太像了。
      郑秋成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了起来,扶着城墙的手指死死地抠进了墙砖之间的缝隙里,他亦无所知。
      如果那个孩子长大,约莫也是这般年岁。
      想来他这一生,从一介白身到高中探花,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不可谓不是光耀门楣,平步青云。
      可他最对不起的便是他那个妹妹。
      对不起在最落魄时,选择了舍弃她,也对不起在他一朝发达,便想强行拆散她的家人,惊她早产,叫她们母女分离。
      他年轻时尚且心高气傲,不能接受妹妹的忤逆,不满她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他们一家团圆,宁愿抛弃荣华富贵,也要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如今人到中年,也愈发觉得当时是他错了。
      门第如何,土匪又如何,只要妹妹喜欢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妹妹走他安排的路。
      因为愧疚,他几乎不敢再去想有关妹妹的任何事,连记忆里妹妹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了,可如今见了这个孩子,他才发现,他不仅没忘,妹妹的样子反而在他的记忆里愈发清晰。
      始终记得那个深夜,他一盏茶拨了又拨,想见妹妹,又怕见到她。
      后来见她粗麻棉衣挺着个大肚子进门,怯怯的唤他兄长,当时他悬着的心彻底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当然知道是他毁了妹妹的一生,所以迫切想复原这一切,抹去她被卖给山野村夫的事实。
      如果叫他重回到逃荒时,他大约也会选择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没有那二两银子,他走不到泗县,参加不了乡试。
      郑家人丁不旺,到他这一代就只剩他一人了,爹娘还埋骨他乡,他又怎么敢死,叫郑家断了香火。
      他只后悔,当时手段过于强硬,不仅没能补偿她,反而因一时气愤和愧疚,二十多年都没有回去看她。
      郑秋成眼睛猩红,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伴随着细微的破音,“开城门。”
      “丞相?”
      “我说开城门。”
      --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好像换皇帝了,新皇帝还是个女人,就是之前朝廷要抓的那个女反贼。”
      “呦呵,咱们女人也能当皇帝?”
      “不管谁当皇帝,只要对咱老百姓好就行。”
      前杨湾村口的林荫树下依旧是三五成群的妇人坐着闲聊,手里还做着针线活,比起王侯将相这种虚头巴脑的,她们更愿意谈论村里的家长理短。
      “对了二原家那丫头还没回来了?”
      这几年连受打击,张玲花如今苍老了许多,面皮拉耸着,没什么肉的脸愈发刻薄,“回什么回,五年都没见到人影,我瞧二原可怜,主动说把老三小儿子过继给他,他还不乐意,自己生不出儿子,也不过继,我倒要看看以后谁给他们养老,死了谁给他埋。”
      高玉娘本还在纳着鞋底,听完撇嘴怼道:“你那是真想给二原过继儿子吗?你那分明是图二原手头里的钱。”
      一旁的妇人插嘴道:“哎可不过继也没办法啊,二原真是可怜,大半辈子就得了一个女儿,长大还跟人跑了。”
      听这话,高玉娘直接把鞋底甩到了那人脸上,“你才跟人跑了,宝儿那明明是去外头建功立业去了。”
      被砸那人脸直接黑了,撸起袖子骂道:“你就犟吧,当年可有人看见了宝儿从山上带回了个野男人回来,之后宝儿就不见了,可不就是跟人跑了。”
      “我呸,那都是你们这些黑心肝的长舌妇乱传的。”
      “你骂谁呢?”
      眼见两方就要打起来了,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个走在最前方开路的官差手里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高声吆喝着,“广德侯回乡,闲人回避。”
      他身后跟着两列骑兵,而为首的女子骑着雪白骏马,身形矫健,裙摆上绣满金线勾勒的云纹和朱雀,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尽显王侯贵胄的威严和华丽。
      村里人哪里见过这阵仗,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跪在两侧避让。
      她们其中唯有高玉娘瞪大了眼睛,想认又不敢认,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宝儿?”
      跪在她身侧的妇人猛地扯了一下的她的衣衫,心里骂道这高玉娘是不是疯了。
      然而没想到那位贵人真的勒住了缰绳,下马拉了高玉娘起身,熟稔道:“高婶。”
      高玉娘又惊又喜,摸了摸她身上华贵的料子,又摸了摸她有些消瘦的小脸,“真是你宝儿?你这几年去干什么了?”
      离开了五年,宝儿现在归心似箭,“晚些给你说,高婶,我爹娘还在家吗?”
      听着两人交谈,前杨湾的村民这才敢抬眼,一看才知,这看起来身份了不得的贵人可不就是二原家的那丫头。
      “在,在,他们一直在等你。”
      宝儿重新上马,回眸对高婶笑了笑,神采飞扬道:“高婶,我先去见爹娘,回头再找你。”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去,张玲花拉住最后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官差,不死心的问道:“宝儿如今可是嫁给什么贵人?”
      那官差皱着眉,“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是我们陛下亲封的广德侯。”
      什么?!
      这下村民们这次傻眼了。
      原来那丫头不是跟男人跑了,而是跟着女帝打天下去了?
      一会又有一队人马赶来,村长里长跟着一个带着官帽的男子身后,点头哈腰道:“县太爷,广德侯的家在这边。
      临安县令喘着粗气,“快快前去,没有提前迎接本就是我等的过错。”
      村民们不认识什么前一波人什么身份,可认识村长和里长啊,眼见连县太爷也跟着来了,村民们是彻底沸腾了起来。
      “我滴天啊,宝儿真的成了广德侯。”
      “我还吃过广德侯的满月酒呢。”
      “当初我就知道宝儿是个有出息的。”
      “儿子生再多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有用的女儿。”
      高玉娘神清气爽,撇了一眼张玲花,嘲讽道:“有的人啊,就是有这个命也没这个福,沾了血缘,可宝儿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张玲花眼睛瞪得老大。
      衣锦还乡,村长里长带着县令来迎接,这本是她怀四原在梦里看到四原中举后,来接她的场景。
      然而她的四原却是征兵死了,不是在战场牺牲,而是当逃兵,被主帅砍了头在军中立威,为震慑下属死的。
      而又被她寄予厚望的耀祖,六岁送他到学院启蒙,却是个榆木脑袋,与人争强斗胜,惹了人,被折了手,不仅提不起笔,略重的活计都干不了。
      而她最看不起的二房赔钱货,却封侯拜将,来接她爹娘过好日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