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还是听不懂她说话,拓跋凛有些苦恼,但见少女面上有些倦意,默默将自己的宝贝重新收回。
“其其格,你是不是困了,那我们睡觉吧。”
少年吹灭羊油灯。
安今本来也做好了会和他发生亲密关系的准备,但他还是像昨夜一样抱着她入睡,并没有要做其他事的意思。
他不做什么,安今也乐得自在。
然而她不知道她睡着后,少年睁开了淡碧色的眼睛。
在昏暗的帐子里,就像狼一样幽暗,死死地盯着少女的唇瓣。
然后低头贴了上去。
仅是如此,他浑身激动地开始颤栗,但也不敢轻易妄动。
过了很久,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吸允厮磨,将她的唇瓣磨得殷红。
翌日,安今醒来,用床头打好的清水洗漱,在水盆的倒映下,只觉得自己嘴巴有些肿,但也没有多想。
接下来,她就一旁摆放好的新衣服开始做斗争。
她还不太会穿胡人的衣服,越穿越乱。
就在这时,那边兽皮帘就被掀开了。
“其其格你醒了。”
少年自然地走过来,给她穿衣,用彩绳给她编辫子,带上饰品。
见少女安静地坐着,像是一个乖巧的瓷娃娃,任他打扮,拓跋凛心口微痒,不由伸手捏了捏她面颊上的软肉。
“其其格,你饿不饿,要吃饭吗?”
安今疑惑地望着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拓跋凛苦恼,摸了摸她的肚子,“饿不饿?”
然后又做了个撕咬肉串的动作,“现在要吃饭吗?”
瞧着少年生动的表情,安今眉眼弯了弯,点点头。
拓跋凛松了一口气,在她小口吃完酥饼和羊奶后,他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其其格,我带你去找萨满。”
两人不能总是那么比划着交流,而且其其格一直闷在帐子里,不和人交流的话会很孤独的。
他已经和萨满说过了,萨满会教其其格他们部落的语言。
萨满的毡包离他们并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而雪翎也毡包里,正整理着晒干的草药。
见到少年来了,她瞬间扬起笑意,“王。”
然而见到他身后的少女时,笑容淡了一些。
拓跋凛朝她点头回应,随后对着萨满道:“萨满,我把其其格带过来了。”
萨满颔首,冲着安今挥了挥手,用中原话道:“孩子,过来。”
安今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几步。
萨满眼尾的皱纹像是鸢尾,身上那股经过无数岁月沉淀的祥和,很容易叫人心生好感。
她温声道:“以后你也是我们的部落的一份子了,凛叫我教你我们的语言,方便你更好的适应草原上的生活。”
安今点头,“好。”
拓跋凛也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哄道:“其其格,你要乖乖和萨满学习哦,这样有什么不开心就能直接告诉我了。”
少年一副把孩童放在幼儿园的口吻,安今不由觉得好笑。
等拓跋凛走后,萨满拿着几卷羊皮纸舒展在桌上,开始教她认字。
胡人基本都不怎么识字,也没有什么书籍,只有一些初始的文字被记载在羊皮纸上。
安今望着陈旧的羊皮纸,神情有些复杂。
很难想象,在同一个时空,同一片大陆,文化差异会如此之大。
在镐京贵族们在追求千金一刀的香笺时,遥远的北地草原,还在用芦苇杆在羊皮纸上书写。
羊皮纸上的字迹模糊又潦草,安今学得有些艰难,不过系统会给她帮助,只有她有了合理的学习环境,就会慢慢教她通晓胡语。
而她尝试跟着萨满用胡语开口念字时,安今就听到雪翎的嗤笑声。
对于一门陌生的语言,初次开口,发音总是会有些惹人发笑,安今只当没听见,继续拿着羊皮纸念字,而萨满却不赞同得扫了她一眼。
“雪翎,你不该针对凛的阏氏。”
萨满如何不知道雪翎的情意,但是也不想她被妒嫉蒙蔽,“我曾向凛提议过,为你们一同举办合婚仪式。”
“什么?”雪翎明显怔然。
“但凛拒绝了。
萨满语气平缓,将现实摆在她面前,“雪翎,没有其其格,凛也不一定会娶你。”
雪翎咬着下唇,明显有些难堪。
她故意没有去两人的合婚仪式,但她也听到了大家的谈论,大家都在夸耀她的美貌,说他们勇猛的王就该配最漂亮的姑娘。
可在她没来之前,她才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姑娘,大家都觉得她和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她来过后,一切都变了。
周围的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安今嘴里念字的声音根本不敢停,生怕让她们察觉自己能听懂她们的话。
直到雪翎气愤掀开帘子跑了出去,帘上的青铜铃发出巨大的声响,安今才停了下来。
萨满神情不变,“没事,你继续。”
就这样,安今白天就会到萨满的毡包里学习胡语,后面学习的人,除了她还有几个三四岁的孩子。
这些孩子有着先天的语言环境,会说胡语,但不认字,萨满要教他们认字。
安今对胡语一窍不通,也只能从认字开始。
不过萨满很忙,有时就会被安今交给雪翎来教导。
自从那日过后,雪翎对她的态度平和了许多,也会认真教她,还帮她纠正错误音节。
而少年总是混在毡包外等着接孩子回家的父母中,见她出来就会牵起她的手,问她白天都学了什么。
安今就算不用系统翻译,配合人的神情和肢体语言,也能听懂大半了。
当她第一次用生涩的胡语,唤少年的名字时,他足足愣了好几秒,之后激动地抱着她转圈。
这么多天同床共枕,两人最亲密的事也不过拥抱。
安今本来还以为是因为少年长期一个人生活,不知道该如何亲密,但有时从少年看向她那炙热的眼神中,安今又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
反正他们的女儿两年后才会来,安今觉得两人先这样相处也好。
慢慢地,安今渐渐习惯了草原上的生活。
就像她最初喝的马奶酒,刚开始觉得味道奇怪,后面习惯了,甚至还觉得口感酸甜绵密,别有一番风味。
“其其格,我带你去玩吧。”
这几天安今每天要到萨满的毡包里学习,拓跋凛怕她觉得枯燥,就带着她到草原上放松。
现在正是水草丰美,牛羊肥壮的秋季。
毡包附近草原有着成片的牛羊,虽说也是一道风景,但难免有些羊粪牛便。
少年骑着枣红色的骏马,安今坐在他怀里,被带到了更远的一个山坡。
这里的草更深些,没有毡包,也没有牛羊,秋风掠过,将牧草揉成了翡翠色的浪。
少年笑着开口道:“其其格,抱紧我,我给你看我的好朋友。”
安今伸手圈住了少年的腰肢。
他单手勒着缰绳,一手骨节弯曲放于唇下,清脆嘹亮的口哨吹去,天上的苍鹰猛然收拢翅,俯冲而下。
拓跋凛骑着马的速度慢了下来,伸出一只手,鹰也落在了他的手上。
“其其格,你看到了吗?他是赛罕。”
苍鹰只在他手上停留了一秒,很快就被他甩到身后。
“驾——”
拓跋凛双腿一夹马肚,加快速度,嘴角挂着比骄阳更炽热的笑,“其其格,你看我们和赛罕谁跑得快。”
耳边是呼啸的风,隔着衣物,安今能感受到少年胳膊上绷紧的肌肉,以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抬眼,只见少年的辫子飞扬,身后跟着苍鹰,鲜活,又充满野性。
苍莽的草原,飞腾的马背上,与苍鹰赛跑,这是安今从未有过的热烈,心跳也跟着加快了。
最后他们到山坡的向阳坡停了下来,这里的花草繁茂,草地干净柔软,安今躺在上面,看着天边的落日,心胸格外开阔。
过往经历那么多世界,她也鲜少有那么自由的时刻。
一旁的少年坐在她身侧,用地上的野花,编织了一个花环,戴在她头上。
安今摸着头上的花环,慢慢坐起,眼里带着笑意,嘴巴张了张。
她想说花环很漂亮,她很喜欢,可她现在还不会说那么多话,最后还是只念出了他的名字,“凛。”
拓跋凛喉结滚了滚,只觉方才宣泄出的热血,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体,在他的经脉里横冲直撞。
他帮她摘下来辫梢上沾的草屑,轻声道:“其其格,我教你骑马好不好?”
其其格不是他收在宝箱里的珠子,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不想叫她走,可也不想用绳子捆住她。
他会教她骑马,要是哪一天她真的走了,那只能说明,他没能打动她。
她不愿留在这里,他也不会拦她。
在天神的见证下,两人成婚,也只是他们胡人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