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华曼音想起之前那白色身影的话,难道那具身体命格带来的体弱,也会影响魂体?
她借着他的搀扶勉强站起,只觉得双浑身像散了架:“谢谢你,我又欠你人情了。”
陆梵生微微一笑,眼神莫测:“没什么,只要你能把那些东西公之于众,我们就算两清了。”
其实早就清得不能再清了,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华曼音瞥见墙上的挂钟,脸色骤变:“糟了,快送我去宴会,要迟到了。”
陆梵生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笑容加深:“好。”
华曼音匆匆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保镖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她没多想,大概是因为案子终于能重见天日了吧?
第57章 姑姑+吃醋(二合一)“
说‘你爱我’……
沈家。
夜色渐深,庄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也聚集了不少人。
这场家庭聚会依旧设在老地方,不过换到了城堡里。
沈逸枫独自站在大门前,早早戒了烟,依旧带着那双黑色手套,目光却始终投向车道尽头。
当那辆黑色轿车终于驶入视线时,他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两步。
车门打开,一双银色高跟鞋轻盈落地,沈逸枫定睛看去,华曼音身着一袭深蓝色长裙,裙摆点缀着细碎亮片,提着裙摆走下车来。
她身侧站着一位高大男子,沈逸枫见过太多次,对对方已经眼熟了。
“你来了。”沈逸枫的声音比平日低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这张脸精致却陌生,不是他记忆中华曼音的模样。
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只要灵魂是那个人,皮囊不同也无妨。
他绅士地微微躬身:“宴会已经开始了,我跟叔叔和姑姑都提过你要来,他们很是期待。”
他的视线转向她身后的保镖,对上那双冷厉的眼睛时,微微挑眉:“他?”
华曼音急忙解释:“是我家里人安排的保镖,要求必须随时跟着我,他们怕我逃跑。”
最后那句是她小声说的。
沈逸枫了然点头,侧身示意:“那就一起进来吧。”
他走在前面引路,背影挺拔。
宴会厅内水晶灯璀璨夺目,宾客云集,虽是家庭聚会,但沈家的交际圈向来广泛,到场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在少数。
沈逸枫带着华曼音走向主桌。
沈科正与人谈笑风生,冷竹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品酒。
见到他们到来,两人都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冷竹的手机响起,她低声与沈科交谈几句,对方轻拍她的手背,她便匆匆离席。
华曼音下意识想跟上,却被沈逸枫轻轻握住手腕。
“等一下,”他摇头,“姑姑现在肯定有急事,待会儿我想办法让你们见面,法院的工作总是突然又紧急。”
话音刚落,沈逸枫察觉到一旁投来一道冰冷视线。
那个保镖正死死盯着他握住华曼音的手,视线里似乎带了些敌意。
“你好像一直在看我,有问题吗?”沈逸枫抬眼直视保镖。
保镖沉默地摇头,眼神却丝毫未缓。
沈逸枫并不在意这些事,也不会跟一个保镖置气,他转向桌上众人,朗声介绍:“这位是江叙柔小姐,之前大家也见过面的。”
沈科转过身来,笑容比往日亲切许多:“叙柔啊,本来想请你父母也一起来,可惜你父亲临时有事,我准备了份薄礼,之后差人送到你家里。”
他的目光落向华曼音身后的保镖,语气随意却带着审视:“家里给你配的保镖?看起来很专业,不过这里很安全,让他去休息区等候吧,咱们好好说说话。”
保镖被带往一楼待命,他们则在二楼落座。
沈科似不经意地问起:“叙柔,你家里近来怎么样,你父亲一般遇到这样的活动都会参加,怎么这次连这样的聚会都抽不出空,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吗?”
华曼音垂下眼睛,声音轻柔:“父亲不愿我担心,很少同我讲这些。”
沈科不再多问,转而与旁人闲聊起来。
沈逸枫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拨通电话:“姑姑。”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冷静女声,背景嘈杂,间或夹杂几句模糊的争吵声:“怎么了,小枫?”
他回头看了眼华曼音,压低声音:“我有个朋友……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谈,姑姑,刚才见你走得急,是不是抽不开身?”
冷竹沉默片刻,答道:“是,手上有个家-暴案二审,比较复杂,一时回不来,如果事情急,可以来法庭这边,等我休庭时聊几句。”
沈逸枫捂住话筒,轻声问华曼音:“姑姑一时回不来,你要不要去法庭那边等等?”
华曼音点了点头。
他对着电话那头说:“她说过来。”
听筒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被摔在地上。
冷竹停了一秒,语气不变:“带她过来吧,我先忙。”
说完便挂了电话。
沈逸枫将手机塞回裤袋,递来一杯果汁:“喝点东西,我陪你去。”
华曼音点点头,轻抿一口,是很清新的桃子味道,他怎么知道她喜欢这些?
应该是巧合吧。
沈逸枫走向沈科低声交代了几句,得到应允后便带华曼音离开。
这一次,护送的车队比以往长许多,甚至到了有些拥挤的地步。
华曼音望着窗外接连亮起的车灯,轻声问:“怎么今天这么多车?”
沈逸枫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像在寻找谁的影子,声音低了些:“以前有个朋友单独坐我的车出了事……这样更安全。”
华曼音知道他是在说自己,于是怕暴露没再接话。
车队很快抵达法院。
庄重的建筑外挤满了记者,人群中是一名头发凌乱,衣衫布满褶皱的中年女人,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无数话筒堵在面前。
“李女士,您坚持声称遭受家暴,可有新证据?”
“您丈夫的同事都说他为人正直体贴……”
女人始终不语,只默默往前走。
她身后几步外,一个戴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昂首挺胸地接受另一群记者的包围。
“家暴?怎么可能!”他推了推眼镜,笑得体面,“她精神不太稳定,经常对孩子动手,幸好冷法官愿意重审这个案子,还我一个清白。”
男人朝镜头鞠躬,风度翩翩:“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感谢冷法官,孩子绝不能交给一个失控的人抚养,这是对孩子未来的不负责任,请大家相信法庭的公正,我会给我们父子俩一个公道。”
沈逸枫示意保镖分开人群,记者却一下子涌了上来。
“沈先生,您今天怎么来了,您是否打算干预案件审理?”
“法院应当保持中立,您什么冷法官的侄子,是否……”
沈逸枫眼神一冷,还没开口,保镖已上前阻拦。
他却抬手拦住:“不必。”
他声音不大,却让周围静了一瞬:“今天只是陪朋友来听证,不参与任何事。”
记者们的注意力立刻转向他身边的华曼音,闪光灯骤然亮成一片。
华曼音觉得格外刺眼,下意识抬手挡眼。
几乎同时,两只手一左一右遮在她眼前,一只是沈逸枫的,另一只来自始终紧随的江家保镖。
有记者挤上前大声问:“这位是江家二小姐吧?沈先生你们一同出现,是否是婚期已近,准备结婚?最近外界一直在关注你们之间的事情。”
沈逸枫没理会,只低头看向华曼音。
她迎上他的目光,才发现沈逸枫眼神里面情绪复杂,像怜惜,像不甘,又像藏着爱而不得的遗憾。
她转向记者,声音清晰:“我们只是朋友,来听审而已。”
身旁,江家保镖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指节微微放松。
他们穿过安检,走进法庭。
保镖们留在庭外,沈逸枫陪华曼音走向前排座位。
华曼音抬起眼,默默观察起四周。
冷竹端坐法官席,盘发黑袍,眉峰英挺,看起来格外威严。
她素面朝天,却比在场任何浓妆艳抹的人都更有存在感。
华曼音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她还很小,有些懵懵懂懂的,母亲曾被人诬告抄袭,作品版权全数被夺,晚上回家的时候总是发呆,眼角带了些泪水,任谁遇到这种事,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创造的作品被人诬告,恐怕都一时难以接受。
是冷竹走出来,无偿为妈妈辩护,硬是扳回局面。
那时母亲还不红,只是个普通作家,而冷竹也刚做法官不久,固执又刻板,却比谁都相信公道。
后来母亲总和冷竹在一起,甚至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所以,她也是相信冷竹的。
华曼音小时候也被带来过法庭,直到有一次,她小声告诉妈妈:“这里有好多人,都是看不见的人,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