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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惹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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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章
      
      “像她这般化身逃出来,才是犯了欺君之罪!”
      效猗应声而去,她自不希望侯府出事,但更不希望自家姑娘受牵连。姑娘已经为侯府承担了太多,如今好不容易有姑爷疼惜着,她应当为自己活一回了。
      至暮色时分,外书房终于传来消息,陈嬷嬷笑着来报:
      “夫人,世子回来了。”
      纪云瑟正坐在梳妆台旁解开了发髻,她想了想,披上一件外裳,慕着月色上了抄手游廊,出侧门后,守在书房外的伴吉有些惊异地看着从未这时过来的她,愣了片刻后方行礼,道:
      “禀夫人,世子正在沐浴。”
      纪云瑟点点头:
      “我进去等他。”
      伴吉会意,开了门后自动退下。
      纪云瑟步入屋内,这算是她第二次到晏时锦的书房,里面的陈设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她行至窗前的圈椅上坐下,随手拿起案桌上的一本书,翻了起来。
      晏时锦沐浴过后走出来,便看见少女身着素色外裳,披散着如瀑般的乌发,一只手托着腮,倚在书案上。
      是似曾相识的温馨场景。
      第113章
      身后的珠帘声响,纪云瑟回头,看见晏时锦披着月白中衣,腰带随意系了个松散的结,带着氤氲的水汽走了出来。
      看向她的目光却是十足的诧异,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心虚。
      纪云瑟放下手中的书册,目光落在他半开的衣襟上,有水珠沿着发丝滑落至锁骨,流入胸前的沟壑。
      她正打算提醒他将水擦干以免受凉,却见那厮竟然在瞧见自己盯着他看时,迅速将胸口的两片衣襟裹紧了。
      纪云瑟:
      “……”
      晏时锦又披上一件外衫,有一瞬间的欲言又止,方行至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放松了神色,开口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
      纪云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她看了他一眼,将他眸色中的异样收入眼底,起身绕过了他往后走了两步,四下里打量,道:
      “我为何不能过来?”
      “莫不是,你这里藏了什么人?”
      晏时锦无奈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被少女趁他不注意时,一把扯开他的衣衫。
      果不出她所料,只见他的左胸靠近心口处,有一道新添的伤口,虽已止住血,开始结痂,但仍然透着一圈触目惊心的暗红,又细又深,应是利剑所刺。
      若是再往下偏一点点,恐怕当场就会丧命!
      晏时锦见她神色不对,眼眶已经开始泛红,忙将自己的衣裳拉好,握着她的手,哄道:
      “我没事,战场杀伐对我来说是常事,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纪云瑟咬着唇,心里又气又心疼:
      “这就是你躲着不见我的缘故?”
      看这伤势的模样算下来受伤的时日,应该是在宫变之前,是他送赵沐昭和亲到南境时所受。
      那日在行宫,她主动寻到他时,他就已经带着伤,却一直瞒她到此刻。而且在那之后,这厮一直以清除乱党余孽为由避而不归,就连回了京城之后,他亦是忙碌异常,日日歇在京卫司衙门。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故而今日听说他回府,特地过来寻他。
      “是不是若我今日不来找你,你又想跑了?”
      纪云瑟带着几分怒意地白了他一眼,强行将他的衣襟拉开,轻轻抚上了那道伤口,令人骇然,似犹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到底怎么回事?何时受的伤?”
      “是不是在南境?”
      那时,他将紫电遣回来保护她,又让青霜去接应厉书佑,剩自己孤身一人,要想从夏贤妃早就计划好的埋伏中脱身,谈何容易。
      晏时锦看着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握着她的手,良久才低声道:
      “是。”
      “不过,没有伤及要害。如今,我不是好好的么?”
      他不敢说出来,就是怕她这副模样。见纪云瑟瞪眼看着他,男子无奈轻轻抽了口气,求饶道:
      “我都这样可怜了,卿卿莫要生气,好不好?”
      纪云瑟心中翻起莫名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哽咽了一声:
      “你不能这样。”
      “为了我,把自己置于险境。”
      “你这样,让我如何自处?”
      男子将她拥入怀中,声音低沉而温柔:
      “可我更不能失去你。”
      感受到她微颤的身子,晏时锦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解释道:
      “夏氏将赵沐昭嫁去南越,除了向南越借兵之外,就是想将我引去南境,以便她在京中布局谋反。”
      “当时形势危急,我察觉了之后,知道夏氏和蔚王一定会在京城有所行动,他们如此忌惮我,而你是我的妻子,除了陛下和皇后,他们的另一目标定然是你。”
      “我不不能及时赶回来陪在你身边,又不放心别人,只能让紫电先行回来护着你。”
      纪云瑟搂着他腰身的手不禁收紧了几分,眸中水雾氤氲,闷声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有何不测,我要怎么办?”
      晏时锦僵了僵,心底涌起沉沉的情愫,他的确想过,若是能够选择,他自私地希望自己走在她的前面,因为,他无法想象若是她先他而去,他要如何面对余生。
      但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这番私心,只是轻抚她的的发丝,覆唇吻了吻,低低笑道: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纪云瑟抹了一把泪,道:
      “药呢?我帮你上药。”
      她环顾了四周,不等他答话,将搁在案桌上的伤药拿了过来,将他按坐在罗汉床上,小心地给他涂抹了一层,再一圈圈绑上纱布包扎起来,又道:
      “不许再有下次!”
      晏时锦瞧着她认真的模样,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
      “遵命,夫人!”
      纪云瑟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问
      起了皇长子和太后被下毒一案。晏时锦直言道:
      “一个是皇长子,一个是太后,陛下震怒不已,如今皇后有孕在身,腹中又是嫡子,为了以儆效尤,杜绝再有心怀叵测之人,陛下已经言明,所有参与此案者,必然严惩绝不姑息!”
      纪云瑟的手微微一顿,继续将最后一点纱布给他细心地打了个结,沉默了片刻后,低声道:
      “今日,母亲来找我了。”
      “我已经听说了纪侯的事,今日回来,也是打算问问你的意思。”
      晏时锦似并不意外,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问道:
      “你想我去寻陛下求情么?”
      “因为你救驾有功,你爹也算不上主犯,最多是个失察之罪,陛下宽容,想必能网开一面。”
      纪云瑟思索了许久,终是道:
      “不必,父亲犯了错,秉公处理就好。”
      她一想到其中受害的两人,一个是从小抚养她长大的祖母,一个是给了她无私爱意的太后,心中便无法释怀。
      况太后还是晏时锦的亲外祖母,怎能让他去求情?她不能这样自私。
      若是当年织造局的人会用心细察每一样送入宫的料子绣线,太后就不会受病痛的多年折磨,祖母或许也能一直陪着她,看她出嫁。
      父亲既涉了此案,也是他识人不明,做事不利,他咎由自取,就该承担应有的惩罚。
      晏时锦倒是明白她的意思,顺了顺她的发丝,道:
      “你不用考虑我而大义灭亲。”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纪云瑟垂眸道:
      “皇长子和太后娘娘,还有我祖母,也不能枉死。”
      晏时锦点点头,安抚着握紧她的手。纪云瑟看着他黑眸泛起的柔光,眨了眨眼,起身道:
      “好了,我该走了。”
      男子一把将她拉回怀里:
      “去哪儿?”
      纪云瑟撇了撇嘴:
      “你不是要躲着我么?我遂了你的意呀!”
      晏时锦轻笑了一声,识时务道:
      “夫人,我错了。”
      纪云瑟还想再说什么,已被他低头吻住了唇,许久不曾有过的厮缠,
      千言万语都衔入在这番来势汹汹里。
      他的吻霸道而蛮横,不给她一点儿退避的余地,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碾进这阵狂风骤雨中。
      纪云瑟伸手去推他,含糊不清地发出几个声音,却被他扣住了手腕,放在她后腰,变本加厉地擒住她的唇舌,揪住深吻,直到看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眸泛红,气息紊乱,才稍稍松开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纪云瑟胀痛的唇瓣勉强吐出几个字:
      “这里是书房……”
      晏时锦轻啄了啄她的唇瓣:
      “无妨。”
      纪云瑟指了指他的胸口:
      “你还有伤……”
      晏时锦伸手一勾,柔滑丝缎落地:
      “是你招惹的……”
      窗外暮色渐浓,屋内烛火摇曳,映得一双身影交织在一处,如缠绵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