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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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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但也仅仅只存在了一秒不到,就消失无踪了。
      “破皮伤,没有缝针。”许洇低下头,委屈地说,“但还是很痛…”
      想到她打个针都能疼得鬼哭狼嚎,段寺理心口漾起一阵没由来的不适感。
      “你爸经常这样?”他追问。
      “偶尔。”
      “许言是个废物?”
      “……”
      短暂的沉默之后,段寺理没再追问,有点笨拙地替她将拨乱的刘海放下来,夺过她手里的发卡,咔哒一声,帮她固定好了。
      语气则恢复了惯常的调子:“上司例行关心,别多想。”
      “哦。”她低头看着灰色床单,嘴角浅抿,“我台球,打得还行哦?”
      像个要糖的幼稚小孩。
      不过,在段寺理这里,她要不到什么糖果。
      “一般,让我教,你会打得更好。”
      “那你教啊。”
      “有时间再说。”段寺理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许洇已经感受到他态度的转变了,她想要把这种感觉留存住,想要和他关系更进一步:“刚刚,你帮苏晚安,是因为你想帮她,还是…你气我和许言开房的事?”
      “我为什么要气。”段寺理挑起下颌,不闪不避。
      “也许。”许洇盯着他如夜色般深邃的眸子,“也许,你也有一点…在乎我了。”
      段寺理抬手按了按她的额头,疼的她快晕过去了:“段寺理!痛啊!”
      他一脸活该地看着倒在床上鬼叫的许洇:“既然受伤了,刚刚就该提出来,没人会逼你喝酒。”
      “不想。”许洇索性抱住了他的枕头,将脸埋了进去。
      “理由?”
      “有敌人在。”她倔强地说,“在敌人面前,不能暴露伤口,否则会被变本加厉地欺负。”
      “敌人?”
      “苏晚安就是我的敌人。”
      这话,她语气似乎带了点孩子气,但段寺理并没有察觉到她眼底似非而是的…藏得更深的情绪。
      “你在吃她的醋?”
      “不行吗。”
      “没必要。”段寺理头脑清晰冷静,以近乎残忍的语气说,“段家和苏家,必定会联姻。”
      “用不着你一遍遍提醒我早就知道的事!”
      小姑娘似乎有点赌气了,从床上下来,光着脚丫子跑了出去:“我回家了。”
      段寺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边,没有出声,也没有动。
      ……
      许洇踉跄着走进电梯,身子有些软绵绵,酒意未散,连站稳都费力。
      段寺理就像一座防守严密的堡垒,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薄弱之处,以为自己快要看到曙光…
      他却总能及时勒住欲望,重归理智。
      挫败感,真的很强。
      话说回来,如果他像高明朗那样好搞,倒也没什么意思了。
      “叮”,电梯向下滑落一层楼,停留在二十七楼。
      门刚打开,许洇吓了一跳。
      许言就站在门外的光影里。借着楼道间的明光,看到他眼底布了几缕血丝,有点红。
      “许言?”许洇惊讶地说,“你…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许言嗓音略微沙哑,“懿之,现在已经…两点了。”
      她刚迈出电梯,脚下便是一软。
      下一秒,整个人被许言兜进滚烫的怀抱里。
      “喝酒了?”
      他嗅到了她身上的那股浓郁的酒味,含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更加馥郁醉人。
      许言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了起来,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许洇惊得酒醒了大半。
      “许言,你放我下来!”
      进了房间,许言将她放在了床边。
      许洇立刻想撑起身离开,他却覆身压了下来。
      “许言!”
      他嗅着少女身上的体香,自她颈窝,一路流连向下,胸口,腹部,然后回到耳鬓发丝间。
      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嗓音压抑:“电梯,是从楼上下来的,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刚刚是和段寺理在一起。”她解释,“可是什么都没有…”
      不等许洇说完,许言便将她拉到了浴室里,打开了淋浴,将她推进去。
      冰冷的水从头浇下,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衣衫。
      “许言!”许洇惊怒交加,死命挣扎,“连你也要欺负我吗!”
      这句话,想一盆冷水,浇在许言煎熬烧灼的心上。
      恢复了理智。
      他关掉花洒,慌乱地将全身湿透、瑟瑟发抖的许洇拽了出来,伸手就要去碰那被水浸透的纱布棉。
      许洇倔强地推开了他,眼底有愤怒。
      “你疯了!”
      “我都舍不得碰你,凭什么让他碰!”许言眼底有很深刻的痛苦,也带着后怕,“懿之,我怕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没忘,但你也不要忘了,如果苏段两家联姻成功,苏家有了段家的助力,我们所有的谋划就都成了泡影!我会永远只是许洇,你名义上的妹妹,苏懿之的身份,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什么都拿不到了!”
      “妹妹”这两个字,于许言,是很有效的魔咒。
      他要的是苏懿之,是能站在他身边的苏懿之。
      绝不只是顶着“妹妹”头衔的许洇。
      他将少女搂在了怀里,双臂收紧,紧得肌肉都在颤抖。
      仿佛要将她揉碎了,嵌入骨血之中。
      她的脸被迫埋在他胸膛前,视线越过他肩头,投向黑暗。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片死寂。
      “懿之,你会爱上他吗?”
      “不会。”许洇斩钉截铁地说,“绝不会。”
      “我信你,你要说到做到。”
      许洇闭上眼,在他怀里,很轻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半个小时,许洇去自己房间的浴室,用热水一遍遍冲洗身体,洗掉方才的冰冷和狼狈。
      以及,某种无形的东西。
      她磨蹭着,迟迟不愿推开那扇门。
      门外,许言还没有走。
      “懿之,洗好了吗?”他嗓音很温和。
      “…好了。”
      许洇走出去,许言正捯饬医疗箱,从里面拿出了纱布和药瓶:“你的额头,需要重新上药。”
      他拉她来自己身边,如小时候一般,帮她处理伤口。
      他们在矿上长大,磕磕碰碰是常事,许洇手脚上添了新伤,总是许言找来碘酒纱布。
      许言会笨拙却仔细地替她包扎。
      当然,许言被许御廷抽鞭子了,也是许洇忍着泪,哆哆嗦嗦帮他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们相互依偎着长大,许洇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真正的家人。
      许御廷有严重家暴倾向,而且是绝对专制的大家长,心狠手辣,真要是发起脾气来,能把人打死。
      以前就有过,因为许言不小心摔坏了一个许御廷心爱的古董花瓶,许言的手都差点被剁了。
      许家的家庭氛围,极度窒息憋闷,所以他们两颗心才会日益靠近,相互慰藉,相互舔舐彼此的伤口。
      可是有些时候,许言也会有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譬如方才。
      “疼…”药水刺激伤口,许洇瑟缩了一下。
      许言立刻放轻了动作,轻轻吹拂她额上的伤,缓解那阵刺痛,才重新涂抹药膏,贴上干净的纱布。
      大部分时候,许言都是很好很好的。
      许洇当然爱他,对于兄长一般的敬爱。
      直到两年前,他为她谋划了一个艰难的复仇计划。
      自那时起,才感觉到,他们的关系…才忽
      然有点变味儿。
      没关系,许洇接受。
      只要能回家,让她怎样都可以。
      包扎好了额头上的伤,许洇说:“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许言似乎不想走,但他更不敢留下来,在他们各自成年之前,他答应过,某些禁区不能碰。
      但他不碰,别人,也绝对不行。
      走之前,许言深深地望了许洇一眼:“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别人动心了,计划会立刻终止,懿之,一定不要让我们两个都陷入痛苦。”
      “不会。”许洇决绝地说,“我有分寸。”
      ……
      将许言送出了房间,许洇躺在床上,才算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窗外月光明亮。
      她的心却晦暗一片。
      忽然,手机震动了。
      划开屏幕,看到除工作事宜之外从来不会主动找她的某人,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4:“把高明朗推了。”
      4:“明晚8点,补一场电影。”
      第28章
      一整天,许洇都心不在焉,打不起精神来。
      不再像昨天那样,精心地准备,洗头,化妆,挑衣服…
      今天她只是潦草地应付了一下,穿了件日常系的森系亚麻裙,没化妆,素淡的一张白皙干净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