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张铁柱面上肉眼可见的带着喜色。
然后两人一起去了庆云斋。
庆云斋是镇上最大的酒楼,虽然与城里的没法比,但也装修的清幽雅致,足足两层楼,此刻快到申时,一楼大堂已经坐满了人,人声鼎沸,生意红火。
不时有轿子停在庆云斋门口,轿子里的人被等在门口的小二迎进去落坐。
张铁柱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跟着进去,那胡子大汉是庆云斋掌柜的亲戚,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他们一进门,就有人领着他们去了后厨。
庆云斋有三位大厨,正忙的热火朝天,张铁柱也不上前打扰,他能感觉到,那三个大厨都抽空看了他几眼,没多久他就被领到了一处包间里。
三位大厨中个子最小的那个随后上来,先是仔细看了他半晌,然后问了他几个问题,随后点头出去了。
张铁柱又被人领了下去。
胡子大汉与掌柜的正在交谈,见他下来,胡子大汉带着喜意告诉他,那个大厨决定收下他,让他明日一早过来。
张铁柱开心坏了。
妹妹果然说的没错,这事能成!
回去的路上,张铁柱走路都带风,他在路上买了两个馒头,边走边吃,只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路过医馆,他还探头往里面瞅了一眼,没看到季晏礼,但想到自己以后也是在镇上有正经活计的人,而季晏礼腿就算没瘸,也是乡下地里刨食的,感慨着摇了摇头。
妹妹说的没错,人的命天注定,哪怕他与季晏礼自小玩的不错,从此刻开始,他们的生活也将天差地别。
他脚程很快。
却在一处巷子口被一双大手拽住,拉了进去。
“呜呜呜……”
他来不及呼救,嘴被捂住,还没看清是谁抓了他,一个麻袋就套了下来。
田东,也就是赌坊的那个大汉,双眼赤红,赫赫喘着粗气。
对上了,跟他的梦境都对上了!
他刚开始以为只是自己做梦,可今日他真的见到这小子去了庆云斋,跟他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想到梦里,自己以后会被这小子坑死,甚至自己妹妹也会被他哄骗,田东就恨不能一拳打死这小子。
还好上天示警。
田东眼一厉,对着在地上蠕动求饶的张铁柱冷笑一声,随即抬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腿骨处。
随着腿骨断裂的声音响起,麻袋里的张铁柱哀嚎一声疼晕过去。
“就这废物玩意……”
田东嘟囔了一声,实在想不出来,梦境里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称兄道弟,随后被他害得腿残眼瞎的。
他明明最讨厌这种胆小如鼠的废物。
第347章 锦鲤命7
张铁柱醒来还是在麻袋里。
腿上的疼痛在他醒的那一刻如潮水般涌来。
他挣扎着打开麻袋,发现他已经被扔到了镇子外面。
他不知道是谁对他下这种狠手,但那人真是狠毒,如果在镇子里,他还可以请人雇辆牛车,或者寻一个离得近的医馆治伤。
此刻天已经黑透,路边的行人都寥寥无几,又离镇子有不远的距离,他要么只能拖着伤腿走到镇子里找医馆,要么拖着伤腿回村子。
无论哪一种,他的腿都得废。
张铁柱绝望地趴在地上,不久前,他意气风发,还在心里惋惜季晏礼的遭遇,如今,他的腿再不救治,只会比季晏礼的情况更糟。
……
季三叔在第二天的时候就给医馆送了诊金,又给季晏礼留了钱花用,交代了几句让他好好养伤,别的不用多想,就回去了。
刚开始,季晏礼还乖乖躺在床上,后来他就躺不住了。
医馆人少的时候,他就用拐杖慢慢挪动到药草旁看药童抓药,或者坐在大夫不远处,听他给病人诊脉。
最初没人注意他的举动,只当他是闲得无聊,毕竟搁谁也不能在没有娱乐没有聊天的状况下在床上躺那么久,只提醒他注意伤腿。
没人觉得他能看出什么门道,看病是门学问,没有专门的师父领进门,靠看,是看不会什么的。
后来药童就开始觉得地位不保。
这人不仅熟练的能找到方子上的草药,伸手一抓,跟方子上写的份量丝毫不差,效率比他快了很多。
因为他,药童也开始硬着头皮卷起来,拿药的手速和准确度上,都好了不少。
晚间医馆打烊后,怕有人会敲门求医,会留一位大夫在医馆中休息。
大夫休息的地方离他不远,季晏礼经常拄着拐杖过去“打扰”。
一开始大夫并不爱搭理他,后来发现他对白日里诊断的那些病患的的情况竟然记得清清楚楚,连他写的脉案都能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还会从清奇的角度提出疑问。
大夫心中惊疑,询问他家中是否有人行医,或者他是否学过一些医术。
季晏礼憨厚地摇头,“没有,但不知道怎么,小子看到那些草药就觉得亲切,看您诊脉,也觉得有趣极了,所以就记在了心上。”
大夫起了爱才之心。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多一位徒弟,也不是不可以。
他心里起了这个念头,观察季晏礼就多了起来,越看,他越是感叹季晏礼的天赋。
还没拜师,但靠着白日听来的东西,竟然也能摸索着入了门道。
然后……
他不满地瞪着其他几位:“这是我看上的徒弟,你们知不知道先来后到?”
“拜师了吗?”
狭长眼的大夫无辜眨了眨眼:“没拜师怎么能算你徒弟?要说先来后到,他受伤来的第一天我就看他顺眼,他就该是我徒弟。”
“……”
晚上,季晏礼满意地听着都要留下来的三个大夫争论不休,在心里给自己的计划后面打了个对号。
计划通。
虽然他可以用其他方法让这些大夫收他为徒,但心甘情愿的到底不一样。
季三叔再来医馆的时候,就发现自家侄子拄着拐杖在大夫身边忙碌,他皱眉,连忙把人按到榻上去。
“腿还没好?瞎跑什么?快躺下。”
季晏礼动了动受伤的腿:“我的腿好多了,三叔,师父那太忙,我去打个下手而已。”
季三叔:“你别任性,村子里张铁柱的腿也伤了,看的太迟大夫说已经废了,就这,都要求他在榻上躺够三个月,你别……”
话没说完,季三叔反应过来,“……师父?”
季晏礼点头:“我师父说我骨骼清奇,头脑聪明,是难得学医的料子。”
他一脸臭屁,路过的药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同时心里庆幸,他总算不用那么卷了,日子总算又恢复了平静。
季三叔欣喜不已,反复确认季晏礼已经正式拜师后,又说道:“应该准备拜师礼的,你应该提前跟三叔说,三叔好给你准备。”
季晏礼偷笑,他也想啊,可问题他师父等不了,怕再晚一点,徒弟就被抢走了。
“等我腿好以后,再给师父补上不迟。”
他问三叔:“张铁柱的腿怎么了?”
说起这个,季三叔可就有话说了,他脸上立刻就带上了笑。
没办法,看张家人倒霉,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可开心了。
“前段时间张铁柱来镇上托关系,想要去酒楼当学徒,回去的路上不知道被谁套了麻袋,踩断了腿,要不是碰到了熟人,他就得一路爬回到村子里了。”
说到这,季三叔有些可惜。
那个熟人出现的,可真是不凑巧。
“不过就算这样,他的腿也废了,好起来以后也是个瘸子,张家那两口子看到儿子的惨样哭天抢地的,听说张母当场就打了张大丫一巴掌,说是张大丫非要撺掇着她哥去镇上,张铁柱才会变成这样。”
从那天以后,张家就不时传来哭声,张母没几天也病了,大夫都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反正就是整个人虚弱地歪在榻上起不来床。
“都是报应,”季三叔总结:“张铁柱害你,他自己也断了腿,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季晏礼附和着,“叔,张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那个张大丫,看人的时候都带着邪乎,跟妹妹说,让她离张大丫远一些。”
张铁柱的腿会断是他一手主导的,但张母打了张大丫一巴掌后,就开始生病,村子里的人都说是她伤心过度导致的,但季晏礼觉得,更像是张大丫动的手脚。
张铁柱腿断了,不知道仇人是谁,张母又懦弱,只能把错误怪在张大丫身上,以张大丫的性子,那一巴掌她可不会白受。
原世界里这一家子始终相亲相爱,啧,这现在看着,是要崩啊。
知道季晏礼这一切都好,季三叔就回去了,他着急要把季晏礼拜师的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张铁柱费尽心思,到处求人,想要去酒楼当学徒,有个糊口的手艺。
他家侄子,腿伤来医馆都能被大夫看中收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