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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漫] 拿下宿傩,她做对了这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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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寻觅不到宿傩的一点踪迹。
      浮舟的倦容随起身一扫而空,她摸索着往庭院走。
      心中所想若是不说出来,就没人能听见,但她亦有顾虑……想沟通乌鸦,却不想被宿傩听去。
      现在也不好顾及这些了,浮舟小声问:“你不要只讲一半,我听不懂。”
      然而乌鸦却不再应答。
      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摆架子吗?她都冒着风险开口了!?
      浮舟几乎是惊慌地僵立在原地,直到乌鸦又在她脑中发出指令:
      【已经好了。】
      没等她高兴地歪过脑袋,乌鸦又说:
      【你不要站起来,宿傩在看你。】
      她几乎要怀疑这中间是否有什么时差,或者说这边的家伙也恶劣得很。
      她的脚步声早就响起一串了!
      浮舟抠着门框而站的姿势,或许已经维持了她的半辈子那么长。
      畏畏缩缩的身形在被熟悉的手触碰到时冷汗直流,而宿傩的下句话更叫人煎熬。
      他问:“刚才你在和谁说话?”
      把浮舟吓了一跳,这人怎么……他怎么还一副没事发生的样子找她说话呀!
      她恨不能从乌鸦身上偷来眼睛,亲眼瞧一瞧到底如今是怎样一番光景。
      宿傩一只手掌扶着脑门,其余的都在浮舟身上。也许牵扯到某种成瘾性,但他不想放开她。
      柔软的触感,微凉的肌肤,芬芳的香气,尤其当她不着寸缕时袒露的一切。
      与浮舟同在时,宿傩自知干渴而躁动,而她逃开时,他亦不能做到不想她。
      这些事情当然是隐秘的,说出来她怕不是要得意坏了。宿傩还是更爱看她费劲苦恼又犹豫的娇态。
      ……
      午后,宿傩坐在房门边,阳光堪堪照在衣角,他目光却不向打理整齐的庭院,偏朝居屋影中被遮掩的女人。
      她优雅端庄,姿态得宜,正在饮茶。
      忽然,咕噜咕噜,杯中浮起连串气泡,然后她身上的时间就像被拨停,一动也不动了。
      也正是此时,宿傩觉察到了庭中异动。
      蝴蝶的鳞粉自半空无声落下,光下像雪,水上像沙。
      它们
      自是从水面之下的空间穿梭而来,团团聚聚,最后汇成半人高的整体,色彩斑斓到让人犯恶心。
      不对称的颜色,体型嵌合,巨大无匹,振翅如苍鹰,阳光下投出一片阴影。
      是咒灵么?
      不,如果是咒灵,早在聚合之前他就该感受到咒力波动,甚至在它生诞前。
      宿傩侧过脸,副眼觑见室内浮舟挣扎着站起来的影子。
      啊,是她。
      身上的秘密真不少。
      他又安然斜靠外墙,静待出水的振翼生物遨游而来。
      一次,两次,三次,无风的地方,它还在飞翔。
      蝴蝶翩然而至,金色的,紫色的,黑色的,绿色的,拼合而成的色斑集结物落于宿傩肩膀。
      宿傩伸手,削去其一小片蝶翅,转头看浮舟,她毫无反应。
      唔,不存在感官通觉,
      他又捋直了粘手又扎人的弯曲触角,浮舟扶住门框,比起惊疑更像好奇。
      宿傩扭断了黑色触须。
      实物,离开本体也不会消散。
      蝴蝶振翅,周围没有风,宿傩也停止动静,观察它。
      其凌厉的翅缘似锯齿刀锋,在他并无阻拦意味的审视下,缓慢地、无痛地、无声地将他的额头一分为二。
      无声的院落里,宿傩审视着有着可怖口器的鲜艳物种。
      它的喙如针扎一样提取了他的脑浆。
      就这样,消失殆尽。
      被寄生的觉察与厌恶环绕着他,耐心的腐蚀在回头又一次见到浮舟置身事外地脸庞时有所缓解。
      她这份迟来的惊慌为这一时刻更添滑稽。他想,如果她知晓几步之外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宿傩眨眼,再侧头看向肩膀。
      如今那里什么都没有,好似幻觉,但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东西被剥夺不见。
      庭院里有落雪,阳光正好。
      “你不要只讲一半……”像是听见另外一个世界之音的女人倔强地开口,“我又听不懂呀。”
      宿傩乐见她一副受迫害的样子,好整以暇,挑逗她。
      “……”浮舟罕见地鼓起嘴巴,幼稚,像生闷气。小孩子一样。
      他挑了一个她快要放下心来的间隙,开口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浮舟手臂一阵颤抖,回答当然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嗯?”宿傩用手指挑起她耳边长发,指节故意剐蹭到敏感的耳朵。
      【他在逗你,但不重要,已经结束了。看得出来,他对你还算照顾。】
      听到这话,浮舟已经发软的双膝,无端硬了起来。
      这是浮舟最不乐意听见话
      她在宿傩怀里站直了身体,虽然也才堪堪到他胸口,那领口刚好碰到她的鼻尖。
      浮舟梗着脖子:“什么都没说,您听错了。”
      “……真是没想到,所有的借口中,你挑了最让人恼火的。”好端端的,她怎么就……
      浮舟挪开了脸,为宿傩抚平衣襟。“那您帮我想一个吧。”她像是破罐子破摔,“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呢?让人怪累的。”
      如果有可能,她情愿和这个庭院连带着宿傩一同化为灰烬,但她又自知没这个能耐。她恨恨地甩开他的手,背过身。
      “呵,你又在急什么,身藏秘密的人又不是我。”宿傩的手又扣在她肩上,浮舟身上背负了一座大山的重量。
      但她没叫出声,在疼痛中短暂忘掉了不该有的情绪,试图遐想宿傩此刻不体面的仪容而平息心绪。
      心脏与大脑,人没了它们中的任何一样都得死,但他还能勾勾手指就牵住她。浮舟自知不足以逃开。她什么都不知道,又莫名其妙被惊吓了一通,有没有可能,如果没人通知她,她其实根本也不想掺和的呢?
      浮舟心里一肚子郁结,也许她应该更和缓,毕竟照理说他帮了她一个大忙。
      但看起来宿傩像什么也没有损失的样子,然后呢?然后就有人来告诉她:结束了,他很照顾你。
      “你别碰我。”浮舟细若蚊吟的声音响在房间里。
      “……”
      浮舟听见他沉闷的呼吸,想到雷暴来临前阴郁的空气。她下意识又颤抖了,咬着牙开口,却被先一步噤声。
      宿傩一只手就提起她的衣带,浮舟在几乎要勒断她的气力中撞上了他的肩膀。
      他悠闲的声音和粗暴的动作鲜明对比:“越说越离谱,体型稍小的犬类在遇见强敌时最爱叫,殊不知咽喉早已在他人眼中锁定。我劝你少说两句为好。”
      宿傩的脚步往天寒地冻的庭院里去,他跃上围墙,远处传来街上的声响。浮舟被扛在肩头,肚子顶在他结实的骨头上。
      她并非格外冲动的类型,现在更是一言不发。
      “冷静下来了?我刚想说这个高度也够摔死一个你,开口前多考虑考虑代价。”宿傩为她带来死亡的新鲜讯息,让浮舟在坏兆头里受惊。
      他可能也觉得没了脑子的人是她吧?要不然怎么忽然说尖锐的话。
      她的哀伤面孔隐在他后背,肢体没有挣扎。反抗无用,浮舟深知,而且提问也是一样。
      然而她还是问了:“你又威胁我,这样做很好玩吗?”
      “总的说来,”宿傩语气清爽,身板也硬挺,“有趣得很。”
      “这样啊,看来你在砍掉我头的时候,没能获得相当的快乐呢。”浮舟郁郁的声音从胸腔里像烧水一样冒出来,也像破茧,飞到宿傩耳中。
      宿傩睁圆了眼睛。
      ……
      浮舟勇敢的壮举为自己争取到了多两天的时间。她问出那个问题以后,宿傩反而不想和她说话了,也算顺遂了她的意。
      那天,他不言不语,又把浮舟从“高得够摔死一个她”的围墙上扛下来。
      沉默是一种让步,但浮舟不为所动,她忍着胃部被顶压的作呕,轻轻柔柔又释然地开口:“玩具被摧毁了反而是使命上的圆满。真是三生有幸呀。”
      这句话就像笔落在白纸上,纵使什么都没写,也有了墨点。更何况她已经叽哩哇啦说了两句。
      但不可挽回也没什么不好的,浮舟情愿戳破它的是自己。
      宿傩能帮到她是一回事,但她深受盘剥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那之后,浮舟安享两三天的清静,缩在帷帐里的床脚,宿傩也不来打扰她。
      这时候反而不说自己就是以虐杀小动物为乐的大魔头了,动不动把她比作小狗小猫和老鼠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
      在第四天,他端了一碗糖水到她嘴边。宿傩说:“已经是新年了。”
      浮舟没力气躲开,甚至没推开他。她问:“是哪一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见瓷碗被搁置在桌案上的声音后。她忽然又感觉到脸颊与嘴唇上的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