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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英美] 粉丝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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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是啊,我看到他们了。”我点点头,随即想起阁楼里的见闻,立刻跟史蒂夫说了一遍。
      史蒂夫坐在床边仔细听着,拉链坏掉的夹克半敞着。他深深地皱着眉,两只胳膊肘撑在膝盖上。
      等我说完,他仔细想了想,然后才问道:“你觉得那是游戏设计的一部分?‘金带’的手笔?”
      “我也不确定啊,所以就先回来了。”我反问他,“你觉得呢?”
      史蒂夫望着我,眼睛是沉静的蓝色,看起来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
      “我觉得你回来找我们是对的,”他最后说道,“不要一个人过去。如果你觉得非去不可,至少得叫上我们中的一个。我,萨姆,或者迪恩。不是托尼。他就是个麻烦制造机,而且严重缺乏安全意识。”
      托尼在被子下面嘟哝了一声:“我听到了。”
      “继续睡吧,托尼。”史蒂夫扭过脸笑了笑,然后转回头告诉我,“没必要紧张,这里是个安全的地方。”
      “所以我不用带着武器什么的?”我期待地看着史蒂夫,“我现在身上连一件防身的兵器都没有。”
      史蒂夫想了想,俯身从靴子里抽了把匕首出来,调转刀头朝我递过来。
      “你可以拿着这个。不过你缺乏训练,这种近战武器只是聊胜于无。”他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我们可以趁在这里的时间对你稍微培训一下。”不过史蒂夫听上去不是那么坚定。
      我接过匕首,武器的分量沉甸甸的,令人安心。我看了看自己的靴子,试着塞进去,匕首的套子有点硌脚,等走起路来可能会磨伤我的脚踝。
      “可以挂在腰带上。”史蒂夫看见我的动作,忍不住笑了。  我看了看自己穿着的牛仔裤,苦了脸,“我没有腰带。”
      “这我可帮不上忙了。”史蒂夫叹息着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瞧着我,说道:“你刚才是去干什么了?怎么会跑到那边的阁楼上去?”
      “想洗衣服来着。”我回答,“但河水有点儿结冰了。”
      史蒂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这鬼地方,这鬼天气。”听起来,他和我一样不喜欢这种变化。
      “哦,对了。”说起天气,我想起汤米和乔尔都提起来的事情,“他们要去打猎了,这里的人们。”
      史蒂夫扬起眉毛,问我:“打猎?”
      于是我把乔尔的话对他重复了一遍,提起了那几匹马,还有显然是一大威胁的强盗团体。
      “听起来我们能帮上忙。”史蒂夫热心地颔首,对我说道,“我要去和乔尔谈谈,你留在这里守着托尼,好吗?”
      床上,托尼嘟哝着说道:“我不需要人守着。”然后他翻了个身,朝我们这边转过来,随即痛苦地眯起眼睛,嘀咕道:“我讨厌阳光。”
      “吸血鬼都这样。”史蒂夫温和地说,“接着睡吧,托尼,晚上再出来活动。”然后他无声地对我说道:拜托了。
      我好笑地点了点头,史蒂夫就开门出去了,脚步声轻轻的。
      我在屋里转了两圈。虽然睡了一整晚,但刚才出去这一趟让我有些累了。还没到午餐的点儿,不过上午也过得差不多了。
      我看了看床,有点儿担心自己爬上去,说不准再睁眼就是晚上了。而且史蒂夫也嘱托过我守着托尼,所以最后我在桌边趴了下来,希望自己能打个盹,然后很快就醒过来。
      当然,事与愿违。
      我的确睡着了。不太舒服,可也没有特别难受。睡着之后,屋里的温度就显得不够暖和了。我迷迷糊糊想着自己应该裹床被子来着,但是不愿意动弹。
      “砰砰砰!”
      房门冷不丁被敲响,或者撞响——门板在门框里激烈晃动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我一下抬起头来,睡意倏地消散,心脏因为惊醒而怦怦直跳,仿佛要和撞门的声音重合起来似的。
      “谁?!”我尖声问道,一边狼狈地跳起来,一边望向还睡在床上的托尼。
      他就好像睡死过去了一样,仍旧裹在被子里,跟蚕蛹一样。
      门继续砰砰作响,一下一下撞击着我脆弱敏感的神经。我冲到托尼床边,用力扯着他的被子,喊道:“托尼!快醒醒!”
      托尼跟着被子一起翻了过来,然而那不是托尼。
      那是穿着纳粹军装的阿廖沙,两只眼睛成了黑洞,里面的蛆虫正探头探脑。他张开牙床裸露的嘴巴,舌头已经变成了绿色,发出的声音嘟嘟哝哝,像是喉咙里充满了粘液。
      “这个逼人疯狂的世界,”他说,“只有疯子能看清一切。”
      “啊!”
      我尖叫后退。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四肢着地、身体修长的东西爬了进来。
      它有一张人类的脸。
      那是我父亲的脸。
      “乐乐!乐乐!”托尼的声音穿透我的尖叫,直冲我的耳膜。有人从后面抱住我使劲摇晃。
      我疯狂地挣扎起来,拼命扯着嗓子鬼叫,直到喉咙都快燃烧起来。
      “你在做梦!乐乐,只是个噩梦,只是梦!”
      托尼突然用力扇了我一巴掌。我猛地睁开眼睛,喘息着,发现自己仍在桌旁坐着。托尼压着我的肩膀,也跟着喘着粗气。
      “耶稣上帝啊。”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朝门外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做噩梦吗?”
      “噩梦?”我颤声问道,皮肤似乎异常敏感,耳边则充满嗡嗡作响的白噪音。
      托尼捧住我的脸,坚定地说道:“是梦。你在这里,安安全全的。现在深呼吸,吸、吸、吸,好了,吐出来。慢点,别那么快。再做一次。”
      我渐渐感觉心跳慢了下来,恐慌感逐渐被恶心所替代。我不由俯身趴在了桌子上,额头抵着胳膊,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这噩梦可是挺了不得的。”托尼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带着滚烫的热度,隔着衣服刺痛我的皮肤,“乐乐,你梦到什么了?”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哑声说道:“阿廖沙,我梦到阿廖沙了。”
      “谁是阿廖沙?”托尼温和地问。
      我摇了摇头,额头贴着衣袖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侧过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这种梦,还在梦里大吼大叫的。外面的人说不定都以为里面尸变了,他们没拿着枪冲进来还真是个……奇迹。
      我眨了眨眼睛,目光无意间扫过床边,然后猛地停住。
      那张床乱糟糟的,显然托尼起来的时候急急忙忙的,把床单都扯下来一半。当然了,他肯定是被我狂呼乱叫给吓醒的。要是换成我,铁定吓得要打那个做噩梦的人一顿。
      但床底下似乎有什么,只是被床单遮住了。
      我忍不住抬起脑袋,想看的清楚一点。
      身后,托尼继续问道:“不想谈谈吗?你的噩梦。也许说出来会好一些。”
      我张开嘴,然而口腔里的水分突然被风干了。我感到自己的皮肤在骨骼上紧绷着,血管仿佛也被拉紧了,加速了血液的流动。
      变换角度后再看,那张床下面隐约有一只手从床单后半露了出来,五根手指无力地半张着。
      那是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指甲里还有机油。
      那是托尼的手。
      身后,那个假扮成托尼的东西继续抚摸我的肩膀。
      我突然意识到,那温度并不属于人类,带着黏糊糊的热意,令人作呕。
      “乐乐?”它催促道。
      我强作镇定,但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那东西叹了口气,说道:“乐乐,振作起来,只是个噩梦而已。”而我突然想到,托尼根本没法这么字正腔圆地叫出我的名字。而且他总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外号,根本懒得叫我的名字。
      那只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收紧了。突然之间,我无法再忍受下去,我耳边的白噪音越来越厉害,几乎让人头痛欲裂。
      “放开我。”我有气无力地说道,伸手去扒拉那只……
      爪子,放在我肩膀上的是一只爪子。我碰到的是干枯、变形的皮肤和下面凸起的骨骼。
      我怪叫一声,撞开身后的东西,从桌子跟椅子之间跳了出来。椅子腿绊了我一下,我顿时摔倒在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模糊的视线中,那东西伸长了身体,站直了。
      “干嘛非要这样不听话?”它问,“你为什么不能做个好女孩儿呢?”
      我吃力地向后爬去,隐约意识到自己正靠近床下的身体……尸体。
      托尼死了吗?
      不,不可能,因为这是个梦。
      我忽然感到一阵轻松和喜悦——这是梦,一定是的。只要醒过来,我就无需再面对这些恐怖的事情。
      “乐乐?”那东西循循善诱,朝我伸出手来,“我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快速成长。这对你、对这支队伍都是好事。”
      我闭上眼睛,脑袋砰砰作响,可就是没法醒过来。“我必须找到什么,”我惊慌地想着,“找到让自己醒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