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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会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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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秦一延美滋滋地翻沈郗予的速写本,“这个位置今天上午是我的咯,再也不用忍受单人桌的寂寞了。”
      梁骐看他乱翻,忍不住蹙眉,“你别乱翻人小姑娘东西。”
      “放心,我跟她坐同桌时,她说过除了她日记本不能翻,这些她的课外书和随手练的画稿都可以看啊。”秦一延满足在乎,“欸,梁骐,这是不是你啊?”
      梁骐凑过去,只见那一页画着一个正支着头在纸上写字的少年,角度和神态一看就是他自己。
      “沈郗予这十年绘画没白学啊,看看给我们梁儿画的多帅!”
      梁骐忽略后半句话,只是问他,“学了十年,这么久?能走艺术生了吧。”
      “好像原先是要走艺术生的,那不是当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的秦一延止住话头,
      “怎么?不能说?”
      “哎呀,倒也不是不能说,这事儿跟郗予之前稍微熟点的都知道,就是你别出去说就行,也别在她面前提……”
      梁骐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就,沈郗予她家挺有钱的,你看她有点大小姐脾气估计也能看出来。”
      大小姐脾气?
      梁骐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
      她在夜晚橙黄的路灯下倦怠地拿着书挡住脸落泪,哪里大小姐脾气了?
      秦一延还在继续说,“但她爸爸好像小时候就没了,从那之后郗予她妈妈就没怎么回家过,常年在国外旅居,陈宁周他们是邻居,她就常在他家住,反正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嘛……”
      “但是,说她妈妈不关心她吧,她家里常年请着保姆,沈郗予上的兴趣班都请的江城最顶尖的那批老师。”
      “我们之前去她家,刚好碰见她妈妈回来,是挺温柔漂亮一阿姨,她跟她妈关系看起来也不错。”
      梁骐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但前几年,她妈妈回来好像说是要再婚了,男方带了一个孩子吧,比我们大三四岁,那家人对沈郗予挺好的,她也认这爸爸和哥哥。”
      “原先到这儿就没啥了,偏偏老天不长眼,还没结婚,叔叔阿姨就意外去世了……”
      “沈郗予和她哥当时都没成年,她外婆外公去世了,她的抚养权落在一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那儿。”
      “因为没结婚,遗产分配很复杂,两人留的遗产还很庞大,她哥的生母也想来插一脚,因为没成年,她哥他俩一点儿办法都没,她哥为这专门休学打官司了……”
      “其实很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这两年财务上不宽裕,她大手大脚惯了,过得不是很好,原本要走艺考的,也因为这事儿耽搁了,她那人,她不提我们也不敢问她要不要帮助,只能请她吃吃饭,尽量减少她的生活负担。”
      梁骐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秦一延看他面色不虞,懊恼到,“兄弟,今天是我多嘴了,你也别太担心,她哥今年估计就成年了,到时候一切都好说,再说了,她成绩又不差,文化课考个一本还是绰绰有余的。”
      梁骐不是担心。
      只是之前一直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沈郗予这种。
      怎么说呢,性格极其矛盾的人吧……
      真知道后,心里像尝了没成熟的杏子,说不上来的酸涩涩的,不太舒服。
      在他的想象里,她应该是被爱和艺术包围的小孩儿,所以像矜贵的波斯猫一样,敏感活泼又别扭。
      但似乎,不是这样。
      第7章
      沈郗予其实没太在意和梁骐发生的小摩擦。
      她站在校门口等张为舫来接她,这好像是开学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张为舫说到了会给她打电话,沈郗予看迟迟没有动静的手机,踌躇了一会儿,走到身后的便利店拿了一根巧克力味的雪糕。
      出来后,她习惯性地蹲在路边吃冰棍,这个时间是通勤高峰,陈为舫大概是堵到路上了。
      沈郗予注意到脚边有个
      蚂蚁窝,密密麻麻的蚂蚁像一层黑色的网,头连着别人的尾,尾连着别人的头,教人分不清哪里它们哪个是哪个。
      她把吃完的雪糕棍往蚂蚁洞里戳,把泥和蚂蚁搅搅混在一起。
      看着有点恶心的蚂蚁堆,她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换了一个看不到这个地方的位置。
      听到路边的“滴滴”声,沈郗予抬头,看到是张为舫的车。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妈是不是找你了?”张为舫没着急开车,看沈郗予坐进来后,先开口问了她这件事。
      “嗯。”女生淡淡道。
      “下次你别搭理她。”张为舫蹙眉,他这个妈从两岁开始就不管他了,现下看有利可图,拼命想把他认回去,看他油盐不进,就从沈郗予一孩子这儿入手。
      真是……
      “嗯,她给的那点儿还没我妈和叔叔的遗产零头多,我又不傻。”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沈郗予!?你非要这么说话是吧?他们谁薄待你了吗?你是冷血动物吗?”
      沈郗予不想搭理他,自己被逼得没办法只能趁暑假自己去打工赚生活费的时候没见他跳出来。
      她知道没有人薄待她。
      每年给她花三十万不止,知道她从小没爸还给她找了个爸,死了还给她留够躺一辈子的遗产,成年了都是她的,她有什么资格说有人家薄待她了。
      “我就是实话实说。你不去跟你妈走不还是因为……”
      “沈郗予,下去。”张为舫不等她说完就要赶她下车。
      “你别像个小学生行不行,你让我一下去,今天这事儿还办不办了?你开车跑这么远就为了跟我吵架?我也很忙好不好。”
      “……”
      张为舫气得说不出话,自顾自把车开得飞快。
      把她送到他租好的房子。
      离学校不到五公里的一套复式loft,独居生活了话,空间还算大。
      “沈郗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是这样让别人心寒,明明之前大家……大家都还在的时候,你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张为舫坐在车里没有下去。
      “生活费我会按时转给你的,可能没有你之前那样多,如果想接着走艺考,联系我,我会帮你安排,成年后该是你的会给你的,到时候我不会再管你了。”
      丢下这些话,张为舫就驱车走了,只给沈郗予留下了一屁股汽车尾气。
      她后知后觉有点后悔,刚才自己说话好像是太冲动、太难听了。
      平心而论,张为舫对她挺好的,她没想跟他闹到这个地步。
      是她自己有毛病吗?能精准无误地搞砸每一段亲密关系。
      ……
      张为舫走了没一会儿,戴萌就坐着出租车过来了。
      她家里有亲戚办婚礼,她也请了一上午假,参加完上半场,知道沈郗予回来搬家,就说要过来帮她。
      两人归置好东西已经十点半了。
      两个女孩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沈郗予东西太多了,光运过来的书就两大包了,还有各式各样的衣服和日用品。
      她把刚开口的可乐递给戴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还散发着白色的冷气,水珠顺着外壁往下滚。
      “萌萌,问你一问题啊。”
      “你说呗,还专门问问。”
      “你觉不觉得……”沈郗予不知道怎么开口,“算了。”
      戴萌无语了,谁家好人说话说一半啊。
      “说呗,说一半,难受死谁呢?”
      “那个,你觉不觉得我很冷血啊?”
      戴萌“噗呲”笑出声。
      “你是吸血鬼啊,还让你冷血上了。”
      “说真的啊,别打岔。”沈郗予轻轻拍了她一巴掌。
      戴萌不再笑,坐好认真回答她。
      “我觉得不是冷血吧,就是,那个有时候我觉得你太淡漠了,好像对谁的热情都止于表面上,真涉及自己的事了又谁都不告诉,有时候你不高兴,我们都猜不透你到底怎么了,想帮你,你又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戴萌看她不说话,害怕是自己说得太过了。
      “不过你是个善良正直,勇敢可爱的人啊,我们有什么事你都是第一个上的啊,只不过你可以有时候尝试着依赖一下我们,不是依赖吧,就是拜托一下我们,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沈郗予其实不太明白,她自己能承受,为什么要依赖其他人呢?
      但看着戴萌鼓励的眼神,她还是很感动。
      探出身揉戴萌的脸,“我们萌萌啊,以后去做个心理导师吧。”
      *
      两人吃完午饭,打车往学校赶。
      进到班里面的时候,教室已经安静了,大家正准备午休,戴萌没出声,指了指自己的位置,给沈郗予做口型,“我先过去了。”
      沈郗予点点头。
      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发现梁骐趴那儿睁着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