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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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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错 第37节
      顾峪颔首,却是一口茶都不再喝母亲房内的,又说了几句让母亲宽心的话,离了颐方堂。
      既然母亲一口咬定是她自作主张,将骆辞摘得干干净净,那他现在追究,能查出什么?
      什么都查不出来,只会打草惊蛇而已,倒不如放虎归山,且看她下次还有什么动作。
      ···
      夜色深,西序的一间小厢房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羞人动静。
      “美人,这药你还有么,再给我一包,我好好疼疼你?”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将苏兰薰压在身下,上下其手。
      苏兰薰想反抗,又怕惹怒男人,只能半推半就地说:“没有了,妙姬姐姐只给过我两包,都叫你索去了。”
      夏、苏二姬到底是南朝女子,谋定姜妧出狱事后,顾峪觉着她们所居到底离书房太近,防不胜防,遂将两人遣出凝和院,与府中其他婢仆一般,安排在西序的排房。
      两人美貌,自然就被小厮盯上了,之前还顾虑家主对她们余情未了,不敢太放肆,但见顾峪许久不曾召过二姬,两人吃穿用度也都降为与婢仆同等,不似之前是主子一等,愈发确定二人果真失了宠,遂也敢放肆肖想了。
      夏妙姬手段多,小厮们只敢调笑几句,不敢真的下手,苏兰薰性子软,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小厮很得骆辞看重,母亲也是骆氏身边的老人,有恃无恐,已经不止一次对苏兰薰动手动脚了。
      “你去找你妙姬姐姐再要两包,以后,你只伺候我一个,我让其他人不敢再来惹你。”
      苏兰薰只能答应。
      那小厮就要解人的衣裳。
      “我……我来了月事……”
      陈富一听,嫌弃道:“你又不会生孩子,来那东西做什么,败兴!”
      他看看那张美人脸,却也不舍得走,站起身,按着苏兰薰跪下,“听说你们这里也会伺候人,叫我也试试……”
      陈富得趣,按着苏姬脑袋揉了又揉,说:“快点拿到药,不然,天天叫你这么伺候我。”
      第二日,陈富就拿到了药,悄悄去给骆辞。
      “只这两包?”骆辞自然不信。
      陈富说就两包。
      “陈富,你知不知道苏兰薰长得像谁,你敢碰她,叫我表哥知道了,剥了你的皮!”
      陈富当初敢对苏兰薰动手动脚也是骆辞给的定心丸,说什么家主早就腻了,哪里会在乎一个舞姬,不成想她竟又搬出家主吓唬他。
      陈富觉得,自己似乎着了骆辞的套。
      “姑娘,别,您要几包,我再去要。”胳膊拗不过大腿,陈富不敢得罪骆辞。
      “都拿来,我要没收,省的你们搞得府里乌烟瘴气!”骆辞义正言辞地说。
      ···
      骆辞拿到了药,却不知该怎么给顾峪下药。
      姑母已经不会帮她了,且就算愿意帮她,也很难成事了。顾峪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幸而,他没有深究,没有查到她身上。
      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上次明明已经中了药,却强忍着跑回凝和院,难道他真的,只认那张脸?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骆辞攥着药,生了恼恨,难道表哥就只认他们姜家姊妹?
      骆辞不信这个邪,这回用了两包。一包放在鲜花饼里,一包放在冰粉里,左右那药融进去之后什么都看不出来,虽有些味道,也不甚明显。
      就算事泄,只要她咬死不认,也奈何不了她。
      “阿月。”骆辞端着做好的两样东西寻去顾青月房里,“我做了牡丹饼和冰粉,你给表哥送去,就说是你做的,他肯定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顾青月在家中年纪最小,一向是最受宠的那个,不曾受过什么冷言训诫,是以那日顾峪所为真是把人得罪了,她这几日虽然会去凝和院讨好姜姮,但见到顾峪就跑,一句话也不和他说,显然还在记恨着他。
      “我不去!”顾青月扁着嘴哼道。
      “阿月,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和表哥说话了?你出嫁,还得表哥背你出门呢,以后,你也得仗着表哥这个娘家人给你撑腰呢,快去吧,亲兄弟姊妹,哪有隔夜仇。”
      骆辞央哄了好半日,顾青月才不情不愿地端着东西去了顾峪书房。
      “给你的,吃吧。”顾青月放下东西,哼声站在书案前,背身对着顾峪,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她已经给他送东西吃了,软话总不能还让她来说?
      良久,她听顾峪没有动静,又说:“吃了好来教训我!”
      顾峪笑了声,望一眼点心和冰粉,温声问:“你做的?”
      “不然呢?”顾青月仍旧不给他好脸。
      “好了,你回去吧。”顾峪道。
      顾青月扭过头来,以一副“你就这么打发我”的目光看着顾峪,气得抿抿唇:“我就不该给你送东西吃!”
      说罢就要离开。
      “阿月”,顾峪唤得人回身来看,当着小妹的面,端起冰粉,作出要吃的样子,温声对她道:“那日是三哥脾气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顾青月得意地扬了扬眉,哼声说:“这还差不多。”然后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骆辞早就侯着顾青月,见她心情愉悦地出了凝和院,凑上去状作闲话问:“表哥吃了你做的东西了?”
      “吃了呀,我说我做的,他能不吃么?”顾青月笑道。
      骆辞又等了片刻,约摸着顾峪该吃完东西了,才寻个借口去顾峪书房找他。
      顾峪正捏着额头,似乎有些不适。书案上冰粉已经见底,牡丹饼也只剩了些碎渣渣,顾峪手臂下的案上也散落着牡丹饼的碎渣,约是吃得时候掉落的。
      “表哥,你哪里不舒服么?”骆辞走近去扶顾峪。
      顾峪看看她,没有推开人,也未说什么。
      “表哥,去榻上歇一会儿吧。”骆辞往顾峪怀里偎去。
      便在这时,他猛地推开她,“哇”地吐出一口血。
      “主君!”
      书房门外,成平得顾峪吩咐,恰好领着姜姮来了,将这一幕都收在眼里。
      “阿久,过来。”顾峪扶着书案一角,作虚弱状,眼巴巴看着姜姮。
      他唇角还有残血,衣上、地上都有喷溅而出的血点子,真似重病一般,便是个陌生人,也不能视而不见。
      姜姮走过去扶他,将将近前,他俯身靠了过来,紧紧抱着她,又像那夜中药一般,在她耳边嘱咐:“不要把我丢给别人。”
      “请大夫。”姜姮一面扶着顾峪回房,一面吩咐道。
      骆辞眼见顾峪吐血,也生了惧怕,以为是自己药下猛了,伤了顾峪,慌慌张张地走了。
      顾峪回到房内,立即喝了一口茶漱口。
      将方才含的一口鸡血都漱了干净,望见女郎诧异的样子,本打算告诉她自己无碍,想到方才她的小意关心,又生了犹豫。
      他若生病了,她对他,会比以往好一些的吧?
      顾峪又做出神思混乱的样子,去抱她,像那夜耳鬓厮磨。
      “大夫很快就来了,你别这样!”
      顾峪愣了愣,确实正事要紧。
      他多希望,骆辞是在晚上给他下的药,而不是现在,那样他和姜姮,就会有第二个那样的夜晚了……
      ···
      顾峪吐血的事很快传开了,顾家人都涌去凝和院探看,却都被挡在了门外。
      韩大夫在房内待了将近两个时辰,天色将晚时才出来,言顾峪似是中毒,但尚不知是何毒药。
      “他发病前,吃了什么东西?”
      “冰粉和牡丹饼。”成平说道。
      “那是我送给三哥的,但是,怎么可能会下毒呢?”顾青月看向骆辞:“表姐,那不是你亲手做的么?”
      骆辞也慌忙点头,“是我做的,但我怎会下毒害表哥呀,表哥他有没有吃别的东西?”
      她说着,转目看向姜姮:“嫂嫂,表哥有没有吃别的东西?”
      “够了。”顾峪自房内出来,平了门前的纷扰,示意成平送走韩大夫,这才道:“去议事厅。”
      这是顾峪第一次到议事厅来说事,这回,他没有把家主当坐的正位让给母亲或长嫂。
      “冰粉和牡丹饼,是你亲手做的?”顾峪看向骆辞问。
      骆辞点头承认,却依旧辨道:“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放,是不是您吃了别的东西呀?”
      “就是那两样,里面有药。”顾峪懒得听她狡辩,望向骆氏道:“母亲,和那日的花茶,一样味道。”
      顾峪虽然没有吃下,却是亲自尝过闻过的,他对味道异常敏感,不会认错。他确信,冰粉和牡丹饼都被骆辞下了药。
      “我以为,是小妹做的,没想那么多,都吃了。”
      结果,就中毒呕血了。
      骆氏一惊,又急又怒,指着骆辞嚷道:“你竟敢瞒着我去算计你表哥!你给他用了多少,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姑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骆辞指天发誓,伏地大哭,冤枉的不行。
      “既不是你,那便是厨房的人?”顾峪随她狡辩,故意将事态闹得更大,又传一众厨房婢仆前来问话。
      婢仆都道冤枉,坚称那牡丹饼和冰粉是骆辞一个人做的,不曾过他们的手。
      “我没有下药!我没有下药!”骆辞咬死不认。
      顾峪道:“既如此,你觉得是阿月要害我?”
      她利用的都是他的至亲,他的母亲,他的妹妹,真到出了事,就这般号天哭地,抵死不认?
      顾青月后知后觉,恍然大悟,气愤道:“我说你怎么让我给三哥送吃的,还让我告诉他是我做的,原来你给我三哥下药了!你怎么这么卑鄙!”
      骆辞连连哭着摇头:“我没有,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
      她泣涕涟涟看向骆氏:“姑母,我明知表哥不喜欢我了,怎么会还去给他下药啊,你想想,表哥真中了药,不是第一个要怀疑我么?我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她哭得可怜,又说得似乎在理,骆氏竟然有些信她了,问:“果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