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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世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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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世谣 第37节
      着实害怕师尊,却不得不面对。
      “这果子有毒的。”一个男音忽的响起。
      我回头,顿了顿,叫道:“胡子大哥。”
      “怪难听的。”他翻了个白眼,在我身旁潇洒坐下,曲着条腿,“我叫花戏雪。”
      我一愣:“花……戏雪?”
      他看向我的果子:“有毒的。”
      我垂眸,果子被我咬了好大一口,紫红色的果肉有股说不出的妖谲,我摇头:“没事,我吃不死。”
      “确实吃不死,顶多半身不遂,可它很难吃。”
      方才心绪太重,没注意它的味道,现在抿唇,倒真觉得苦涩难当,我又咬了口,没有说话。
      其实也不算什么,更难吃更丑的我不是没有吃过,九岁那年的记忆虽然恍如隔世,但我依稀记得我还在路边啃过野草,和野狗抢过剩饭。不过,自从师父把我捡走后,我养了些坏习惯,比如挑食,比如浪费,这些并不光彩。
      我抬起头,看着他眸光湛亮的眼眸:“对不起,昨天的事情你吓坏了吧。”
      杂乱浓密的眉毛微挑:“什么?”
      “那些血猴……”我双眸迷茫的望着河水,“幸好你没有出事,可是不知道城里现在怎么样了。”
      他淡淡的“哦“了声,捡起一粒石头心情颇好的抛入了河里。
      想起他几次帮我,我却没有答谢过,不由又有些失落。
      “你要回城么?”他转头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我要去穹州。”
      他又抛出去一粒石头:“嗯,你好像是穹州来的。”
      “应该是漠北。”
      “漠北?”他挑眉打量我,“你细皮嫩肉的,怎么会是漠北的?”
      我没说话,安静一阵,我爬起身子:“花戏雪,我先走了,就此别过。”
      他上下看了我一番,道:“穹州离这多少路,你破破烂烂的,在路上不怕被人欺负了?”他伸手指向那片村庄,“前面有个村子,要不去买套衣裳,你身上带银子了没?”
      村子极大,在阳光下兀自安静,四周有大片葱郁茂盛的林木,亭亭婆娑,漾绿摇翠。
      我微微皱眉:“这个村子,感觉怪怪的。”
      他拍掉手里的沙石:“我也觉得奇怪,不如一起去看看?”
      “你没去过?”
      他抬头望了圈:“我第一次来这,是被血猴的腥气引来的。”他朝我看来,“走吧,一起去吧。”
      我想了想,点头:“嗯。”
      第051章 荒村
      越靠近村庄,压抑的感觉越强烈,分明日头很大,我却觉得有股寒意悄然从脊背攀上。
      比起我的不安,花戏雪却显得很轻松,还哼起了轻快的采莲小调。
      终于见到村口,我远远停下脚步,花戏雪饶有兴致道:“不止一个人影,连只鸟都没有。”
      我小声道:“你看那。”
      “嗯?”他朝我所指的方向望去。
      上百具棺木掩映在那片繁盛峥嵘的林木后面,阳光落在赤松木外黯红的漆色上,反射出几点刺目灼光。
      长风扫来,树影横伸婆娑,如扭曲的畸骨,即便是白日光天,也令我生出许多阴森凄惶之感。
      毫无生息的村庄我去过三个,两个在萍宵长曲,我是随师父师尊和许多尊伯们一起去除妖的,那里惨遭屠村,村民横尸街道,门窗溅血,骨肉漆地。还有一个在萍宵项州,因灾荒而举村搬走,临走之前锅碗瓢盆被尽数带光,连门上的铁环也不留一个,整个村子荒凉萧条,只剩泥屋瓦片。
      可是眼前这个村子,却没有任何狼藉场面,就像安静睡着了一般,渺无人烟。
      我朝前走去,神思高度集中,在四周小心徘游。
      花戏雪跟来,我们的脚步声踩在地上,沙沙哑哑,反衬一片寂静。
      村子占地很大,村口三排全是灰溜溜的泥屋,但每家每院皆有圈舍,土地平旷,排列的整齐有序,鳞次栉比。
      通过一些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屋舍内摆放整齐的桌椅板凳,桌上还摆着被擦的剔亮的茶壶酒盏,连根蛛网都没看到。
      一种古怪的感觉凭空冒出,我看向花戏雪:“这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倒像是……”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花戏雪接道:“陵墓里的墓室?”
      我顿了顿,点头。
      这时眼角余光忽的捕捉到一个粉色身影,我一惊,花戏雪应也看到了,一把拉着我闪进了一旁的土墙后面。
      夏月楼缓步走来,柳眉微蹙,神情专注的望着手里泛黄的羊皮纸,边从那小道拐来,边四下张望。
      我睁大了眼睛。
      这模样,哪有一点痴傻?
      她径直从我们身前离开,花戏雪低声道:“来。”
      我们悄然跟了上去。
      夏月楼在一座泥屋前停下脚步,微微抬头打量着,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顿了顿,她转身拐向了另一个街口。
      我们跟在她后面,由村东绕到村西,从村南横穿村北。
      这座村庄约有两百来户人家,共六个村口,除去一些灰溜溜的小泥屋,村中心偏南一点有一条规模很大的商街,这些商铺全为白墙黛瓦,一连数排全是如此,很是突兀。
      夏月楼似乎在找些什么,眉心一直紧锁着,嘴里偶尔嘀咕几句“眼位““双虎““开拆““浅消““造劫“。
      容色晶莹如玉,气质冷若冰清,略带上凌人的气势,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从正午到黄昏,暮色渐斜,她终于停下,在村西一个石墩上坐着,神情平淡,眸色却有些落寞。
      花戏雪用肩膀轻推我,眼神示意我上去询问,我思量了下,正要准备出去,一阵人声就在此时传来。
      六七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笑谈着从北街大步走来,衣着朴实,与普通农夫无异。
      夏月楼一惊,贴地朝石阶滚去,伸手拍地,借力一个敏捷的低空侧翻,像只灵活的小猫一般,无声无息的闪进了一个屋舍后。
      她身手竟这么好!
      那些男人从我们面前经过,夏月楼跟了上去,我和花戏雪也紧跟其上。
      一盏茶后,他们在村南一排与其他屋舍并无不同的房子前分开,各自进屋。
      夏月楼望了眼羊皮纸,闪进了临近的一座房子。
      我见状也要跟去,花戏雪拉住我,指指二楼,拉着我的手腕一把跳了上去。
      钻进去后发现是间极大的卧房,空荡荡的,几乎没有摆设多少东西。
      我拉着花戏雪躲在一个大木柜后面,几乎我们刚藏好,夏月楼就轻手轻脚的上来了,直接翻箱倒柜,不知找些什么。
      约过去半个时辰,天色大黑,房内一片昏暗,她越来越急切,将找过的地方重搜一遍。
      就在这时,脚步声起,她身躯一僵,而后飞快朝我们奔来,拉开我们面前的木柜,一把躲了进去。
      第052章 喜欢
      卧房的门被推开,一对男女入来。
      看清他们正在做什么,我目瞪口呆,傻愣愣的看了眼花戏雪,再看向夏月楼藏身的木柜,最后回头望向我们来时的窗子,有些始料未及。
      他们极缓的朝床上靠去,渐渐传出许多动静。
      我皱了下眉,回过身去背对着,捂住了耳朵,我身边的花戏雪却看得津津有味。
      动静越来越响。
      我心里烦躁到不行,将头埋在了怀里,此时我应该在去望云山的路上的,等待我的会是师尊的严惩,我怎么就到了这,莫名其妙的看上这么一出。
      “别碰!”一声娇媚女音忽的响起。
      我和花戏雪同时被吓了一跳,床上的男人登时拉过毯子盖在女人身上,厉喝:“谁!”
      烛光极快亮起,房内一片明亮。
      男人披了件外衫朝我们疾步走来,女人裹紧身上的毯子坐在床上。
      “阿誉。”女人忽然轻声叫道,伸手指向木柜。
      男人一顿,缓步过去,忽的吱的一声将木柜拉开。
      一抹粉影立即蹿出,攻势迅猛,男人身子一偏,飞快伸手接招。
      拳脚相击,顷刻便是数个来回,烛火不安的摇曳,一室陆离。
      夏月楼侧踢连攻,男人急闪飞避,忽的一把拿住了夏月楼的手腕,反手一转,听得骨头移位声起,夏月楼闷哼一声,被踢飞了过来,摔在我们身边。
      她捂着手臂起身,忽的一顿,转过头和我们面面相觑,美眸圆睁。
      男人怒道:“你是什么人!”
      循着夏月楼的目光,他朝我们看来,登时也愣在了那,床上那女人的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
      我窘迫的不知说些什么,花戏雪忽的起身,推开我们身后的竹木屏风,我转过头去,顿时如若石化。
      屏风后面站着三人,两男一女。
      卫真双手被绑的极牢,嘴里堵着大团东西,一双清澈雪目盈满欣喜,落在夏月楼身上,飞快动着脑袋。
      清婵站在中间,容色娇俏,俏脸红晕。
      杨修夷站在另外一侧,面色怪异的看了我一眼。
      刚才那声“别碰“是谁发出来的不用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