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氧日

  “所以…你是不是从没有相信过我。”
  攥紧衣角的手指被松开改为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洛霏绷着嘴角：“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好像也没说过你不是一时兴起吧？”
  “这种话要说么？我是不是真心你体会不到吗？”周凛脸上露出了挫败，低语着：“况且，你问过吗？”
  “……”
  “你问了我就会说，你问了吗？”
  洛霏提高了音量：“我为什么要问？我不想问，想说你自然会说我为什么要问？”
  “……”周凛感觉世界都在嗡嗡作响，他抬起手摸上她的脸，沉声压抑地：“我们不要吵架好吗？别这样说话……我很难受。”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悲凉，让洛霏听不下去，她只想快点结束，她有点儿受不太住了。
  就在她转动身躯准备离开的时候。
  周凛像是被她的动作激到了似的，忽然箍住了她的腰肢捏着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洛霏被他压到了不远处的墙壁上，睁着眼睛把他往外推，含糊不清地说：“放开我！”
  捏着脖子的指尖上移，周凛改为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滚烫的气息灌进去，“恋爱是你一个人在谈么？你提分手都不给我缓冲期么？都不给我合理的理由么？你让我怎么接受？我怎么可能接受？我不接受。”
  终于是被逼出了泪，洛霏在他翻江倒海的纠缠下艰难地说：“你还要什么理由？理由我已经给完了接受不了是你自己的事！”
  一滴透明的水珠顺着她的眼尾从脸颊滑落。
  周凛看到了，心口就这样被挨了一记闷棍，他用指腹替她拭去，声音和动作也不自主地开始放柔，“…不分。”
  他还是那样，一如往常地体贴着她的风吹草动。
  洛霏因为他手指短暂的停留开始有些接近崩溃的边缘。
  她好想抱住他，好想告诉他有人欺负她，好想跟他说能不能一直和她在一起，她真的很不喜欢离别…
  她持续的沉默让周凛越发不安，他的力道又重新变重，咬住她的舌尖又咬破她的下唇，“说话！我说不分！”
  “啊…！”
  洛霏吃痛地叫了一声。
  他下了狠劲咬她，血腥气很快在唇舌中蔓延开来，她的理智也跟着回来了大半。
  好像越拖下去就越难办了…
  洛霏铆着一股劲拽住了他后脑勺的头发，与他的双唇分离后，她大声地说：“醒醒吧三少爷！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吗！玩玩而已！”
  他用了狠劲咬她，她也是用了狠劲拽他，两人略显狼狈地对视着。
  “不信。”周凛说。
  “……”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哭腔：“你做的都是爱我的事，即使玩玩你也是在认真地玩。”
  “……”
  “告诉我，你玩得好好的忽然不想玩了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洛霏紧了紧后齿，“没有理由，感情里最不需要问的就是理由，我玩够了，这个答案满意了吗？”
  周凛先是因这刺耳的语句瞳孔收缩了一瞬，随即才找回些头脑。
  不对。
  玩这个字不该出现在他跟她之间，他不相信她在玩弄这段感情。她看向他的每一次眼神，回应他的每一句话，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的真诚无比，她的只言片语怎么能抵得过他心里的感受。
  不论她是以一种什么心态，这种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他都不该信。
  今天她考完试还在跟自己开开心心地说着终于解放了，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却变成了这个？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定有原因。
  周凛强迫自己又问了一遍：“我要理由。”
  洛霏发现自己忍住崩溃过后莫名又平静了下来，她松开他脑后的头发又给他理了理：“和你在一起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我去凌海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简直比刚刚她的冷言冷语还令他无法接受。周凛的弦像是彻底断了，立马高声：“我不要这种道别仪式！我要理由！”
  他的声音嘶哑，完全称得上是在吼。
  洛霏有些被吓到了，她没见过他这幅样子，盯着他没了反应。
  “……”
  周凛阖上眼平稳了一下呼吸，他自觉刚刚的失控，抬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抱歉，我今天不太平静，明天我们再谈。”
  话说到最后逐渐有些失声：“好吗？”
  -
  作者有话说：
  文案第三段来了。
  我争取这些天加更一下…不过也就是争取…
  第74章 day74 吵得不凶，但是他很伤心。……
  没等她答复， 周凛就松开了她。
  很快。
  “砰——”地一声。
  玄关传来了他关门的声音。
  木然的视线轻转，洛霏看向紧闭的大门，下一瞬就像泄了力似的蹲到了地上。
  下巴垫在膝盖，眼泪跟着涌出来了几滴， 她机械性地用手指左右擦着。
  她的泪水向来不多， 很快可以彻底抹净， 但是他难过的眼神却如同刻进了她瞳孔里怎么都抹不平。
  就这样听了周彦平的话不跟周凛沟通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可是这种做法她真的习惯了。
  洛少谦离开得太早， 她也被迫成熟得太早。
  记忆中洛少谦离开的那天她甚至都忘了哭，因为她怕哭了会惹得杨忆蕾更加伤心。自那以后她就习惯性的什么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分个手而已， 分个手而已，分个手而已，人生还有许多事可以做，别太难过。
  洛霏在心里这样提醒着自己。
  一边的时钟不停歇地转了四分之一圈。
  她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一些。
  起身后头开始晕眩， 腿也因为蹲了太久开始发软发麻，她扶着墙缓了一会儿才走去了她的房间。
  她在周凛这留的东西并不多，多数都是他自作主张给她添的，但是她都没怎么用。
  桌子上有几样她自己的护肤品还有几个本子和笔，都塞到了包里之后她又走到了衣柜前准备去取那里面放着的几套睡衣。
  这家的柜子设计都十分隐形，几乎与墙融为了一体，没有拉手， 开门方式是按动里面的反弹器。
  就在洛霏手心抚上柜门的这瞬间，无名指上的树皮纹素圈骤然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这个…好像还没有还给他……
  她最喜欢这个了…
  左右也不是什么价值不菲的东西，能不能…让她留一个念想呢。
  洛霏把戒指摘下来塞到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接着拿上了睡衣不留一丝眷恋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按动门把手，拉开，刚往外迈了一步——
  “去哪？”
  一道清冷寂静的声音传来。
  洛霏一惊， 立马转头看向声源的方向，眼睛睁大，“你怎么…没走？”
  周凛瞥了眼她身上的挎包，冷冷地：“你这是要去哪？”
  “……”
  “我说了我们明天再谈，你是不是想现在一走了之，好让我明天找不到你？”
  洛霏：“……”
  周凛紧紧地盯着她，坚硬的视线似乎要把她穿透，“你今天晚上出去赴约，是见的谁？”
  洛霏出门前精神已经松懈了下来，她没料到他还会在这，所以一时有点儿接不住他的质问。
  她一言未发。
  几秒后，周凛又说：“是不是周彦平。”
  指尖跟着颤了一下，她下意识反驳：“不是。”
  周凛像是没听到似的，“他对你说了什么？”
  洛霏沉声：“我说了不是。”
  两人沉默了须臾。
  周凛突然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洛霏，我问你，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只能跟你吃吃饭接接吻睡睡觉。”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
  洛霏跟着他的话呼吸停滞了片刻。
  周凛继续道：“周彦平找你这件事，是因为他不允许你告诉我，还是因为你根本不想跟我提。”
  心中猛地一刺，洛霏昂起头说：“有差别吗？我跟你提了又怎样？他是你父亲，他能阻拦一次就能阻拦两次，难道我要向你告状让你为了我和他对抗吗？你有办法跟他对抗吗？”
  空旷的楼道很快传来了一声苦笑。
  周凛低下头弯着一侧的嘴角，眼底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意，“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洛霏盯着对面的墙壁，语气淡淡地：“我对你一无所知，你有没有办法我当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