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高高翘起的毛茸茸白色大尾巴在半空中摇摆，对方四爪并用, 灵活躲避着诡异怪物的围追堵截。
就在林昭抬起手对着手上戒指念念有词时, 从黑暗中涌现出的黑色藤蔓正以围城的姿态向他逼近，脚下四肢爬行的断头蜥蜴发出淅淅索索的声响让他汗毛倒竖。
他努力平静下来, 手心的爆发的琥珀色光芒，从里面取出的是一把刀。
刀身凌冽，寒光肆意，刀柄的花纹极其华丽，比起战场拼杀的武器，它更像是一把漂亮的仪刀。
[事已至此，只能上了！]
完全没有摸过冷武器的林昭双手平举着有他身量一半长的刀剑，对着缠绕过来的黑色藤蔓闭着眼，胡乱挥舞。
一通劈砍下来，对面毫发无损，自己在肾上腺素的激励下气喘吁吁，手脚发软。
一睁眼就看到了，直击面门的粗壮藤蔓，尖锐的刺就在眼前一毫米处停下，心脏骤停。
整个世界都定格了，黑红蝴蝶煽动的翅膀停在半空，刺过来的蔷薇刺藤静止不动，沿着腿脚向上爬动的蜥蜴也停留在裤脚。
“按照第一次的标准来说，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轻柔带着赞扬的声音从上空响起，穿着明亮黄色短裙，亮色头发被扎成两个太妃卷的少女从300多米的半空下坠，如坠入湖面的一滴水，轻巧落在林昭面前。
这时，林昭才发现自己的脚脖子上不知何时缠绕着明黄色的丝带。
“现在已经没事了。”
少女转过头露出能够包容一切的美丽笑容，林昭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安稳下来，一句感慨脱口而出，“这才是魔法少女啊。”
对方噗嗤一笑之后，面对怪物的眼神变得凌厉，“在寒暄之前，得先把工作解决。”
“在后辈面前，可不能太丢脸了。大家，要上了！”
她一边说着帅气的话语的同时，单脚以优雅的弧线向前迈进了一步，一瞬间大量的银白步枪悬浮出现在对方身后。
半空中密密麻麻的步枪对准脚下的蜥蜴与黑块，张牙舞爪的巨型藤蔓。
少女轻轻挥手，无数的枪口之间点燃出火星，一齐开火了。
无形的波动之下，刚才静止的空间动了，扭曲的子弹毫不留情射穿它们四处逃窜的身体，明亮而密集的火力让怪物们没有一丝招架之力。
短短2秒的功夫，刚还让林昭毛骨悚然的东西全部消失无踪。
下一刻，他清晰听到了镜面破碎的声音，清脆的咔哒一声，脚下的楼梯裂了。
他和刚出现的魔法少女一起坠入红与黑渲染的黑色通道，屁股下冰凉坚硬又光滑的触感让他联想到小时候公园里的滑滑梯。
脚裸处被丝带束缚的触感越发鲜明，他能感受到脚踝的拉扯感，让他不至于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在滑滑梯里，被摇晃地七荤八素的林昭晕晕乎乎起身，才发现以明黄色魔法少女为首，黄色丝带整整齐齐连接了全部人。
黑白灰三色的晓美焰，粉色蓬蓬裙的鹿目圆，蓝色斗篷的美树纱耶香，红色发丝飘扬的佐仓杏子，还有从裙子和帽子里变出大量银色步枪的巴麻美。
五人中有四人滚成一团，慢吞吞从地上爬起，只有飒爽站立的对方回头无奈的笑了。
晓美焰跪坐在地上，眼睛都成了蚊香眼，鹿目圆在一旁慌乱的用白纸扇风。
佐仓杏子单手转折长枪，正满脸戒备地四处观察。
美树纱耶香单手放在下巴上认真打量着林昭紧握在手中的武器，边摩挲下巴，边一脸沉重地拍着对方的肩膀。
“很辛苦的啊，近战。”
说完后摇头叹息着转身离开。
“啊？”林昭还在茫然时，肩膀上跳上了丘比，柔软而蓬松的毛发轻轻扫过脸颊带来轻微的痒意。
是实现他愿望的奇迹存在。
他笑容灿烂地揉着丘比小巧而毛绒的脑袋，时不时在对方下巴处轻挠。
逗猫般的动作出乎预料地受丘比的喜爱，它的喉咙里发出咕噜的低音，三瓣嘴翘起，红宝石般圆滚滚的眼睛眯起甩了甩尾巴。
“这里是结界深处，那就是蔷薇园的魔女，其性质所司之物为不信。”
众人顺着丘比所望的方向看去，眼前宽阔的巨蛋形状的空间里，漂浮着无数重工的画框，漆黑一片的画框内无数的眼睛在窥视着。
画框的中间站着悬浮在半空的奇妙怪物，骨骼之下巨大黑红色蕾丝裙摆轻轻飘扬，头骨之上盛开着娇艳欲滴的红色蔷薇。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好畸形。”
林昭听到纱耶香皱着眉头低声说话的声音，他怔怔仰望着不似真实生物的魔女，“大家都在和这种东西战斗吗？”
对于平静生活了十多年的普通高中生，这种揭开世界另一种真相的战栗感席卷他的大脑，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维护世界和平而战斗、受伤、流血。
美树纱耶香笑容满面地转身，悄然出现的藤蔓出现在身后。
对方头也没回，将腰间的西洋剑反手挥舞，刀刃与从侧边射过来的长枪一起穿透了藤蔓，断裂的枝干在地上扭动片刻化为黑烟消失。
“怎么样，还挺像英雄的吧？”
林昭下意识点头，高高吊起的心脏现在还缓过神，他并不知道现在他的脸色已经和白墙有的一拼，满眼的慌乱与不安暴露无遗。
“不要担心。”鹿目圆微笑着将一根箭矢递给林昭，柔和的粉色光芒在他周围形成保护罩，“这样它们就不会靠近你了。”
“第一次的时候，我腿脚发软，还是纱耶香和麻美学姐扶我回去的。”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指蹭着脸颊，似乎对之前狼狈的样子很不好意思，“我想说的是，不要怕，大家都在。每个人都经历了很多战斗……大概……还算可靠。”
“啧。”咯嘣一声，美味棒被咬碎的声音出现，佐仓杏子强势插话，语气满是不爽，“应该说我们很强。”
“哈哈……”鹿目圆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依言改了口，“我们很强，大家肯定会毫发无伤从这里回去的。”
林昭单手握紧了手中的箭矢，几人并肩战斗，互相信赖的友情让他羡慕。
“还有，你早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有什么顾虑直接说出来吧。”回过头微笑着的鹿目圆脸上，明亮而柔和的微笑像是自带光芒一样耀眼，这样温柔的微笑毫无疑问给林昭心里注入了巨大的能量。
[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从心间喷涌而出的喜悦让林昭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一手握住手中的箭矢，一手拎着刀柄，目光灼灼，“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上场。”
——新人有模有样啊。
——有纱耶香拿起灭火器喷使魔的感觉了。
——想起小焰使用时间停止魔法，然后用高尔夫球棒重击铁桶了。
——呜，小圆别说了。
“咳咳。”在巴麻美的咳嗽声中，几人这才注意到，刚还跃跃欲试的林昭，经过长时间的等待，鼓起的勇气逐渐变得惴惴不安。
互相使着眼色的四人立刻慌乱起来。
晓美焰十个指头蜷缩在一起，嘴巴蠕动着，吐出微不可闻的几个字。
林昭一个字都没听见，他欲言又止，想让对方重新说，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在为难对方。
直到一双手覆盖在后背，晓美焰回望正好撞进满载鼓舞的粉色瞳孔，她深吸一口气，以破音的语调说着。
“我会在危险的时候让时间停止！你……你……加油！”
少女的音浪前虚后实，如拍击海面的浪花，林昭立刻被感染到了，他举起手中的刀剑只觉得全身都轻了几分，那是负担被甩开的痛快感。
“大家都是好人啊！”
大叫着的林昭如脱兔，一溜烟窜到了战斗前线。
身高高于高中生平均身高的他要把头仰到90°才能将蔷薇魔女的全部身形映入视野。
从裙摆处伸出的粗壮藤蔓扭曲缠绕着向他袭来，他在心里无声尖叫着，全凭借本能劈砍。
这一次他好歹眼睛睁开了，他清晰地看到，藤蔓蔓延到身上时，都会被无形的屏障隔开，伤害不了自己丝毫。
亲眼看着藤蔓被砍成七零八落的林昭，心里涌现出壮烈的豪情壮志，比如，把魔女裙摆里伸出的全部纸条砍完。
“很努力嘛，少年。”
耳边传来悠然的声音，林昭转头就看到同为近战的美树纱耶香向他吹了个口哨，轻轻一跳，落到了魔女镂空的蔷薇花纹上。
然后，助跑起来。
蓝色披风猎猎飞舞，四处交织的藤蔓想要阻挡对方的脚步，灵活的少女笑嘻嘻地躲避着，诱导对方的藤蔓打成了死结。
“还能这样……”感叹的话语刚说出口，林昭立刻目眦尽裂。
被甩在蓝发少女身后的藤蔓融合到一起，毫无预兆向着后背刺去。
奔跑着的纱耶香后背被击穿，带刺的藤蔓从胸口穿过的画面不断在眼前放大，放大。